你陈飞凡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仅凭与罗卫华那点交情,就一跃成了连长,还在国际场合,当着各国记者的面,堂而皇之地宣称自己掌握了鬼子使用毒气弹的铁证。
但事情真是如此吗?这种谎你都敢撒,一旦被国际社会揭露,华夏将在国际上成为众矢之的,被那些外国记者口诛笔伐,到时候你陈飞凡就是民族罪人!”
金陵的驻防国军各部,其实很多人都不相信陈飞凡真的有那么强的本事,他们见惯了国军内部的造假和冒功,自然以为陈飞凡也是这样的人。
只能说,在这样的环境中,即便是清白之人,也不会有人相信!
若非如此,军统在后来就不会有那句经典的揣测了——此人不贪财,不好色,不作恶,不求名,定然是某党的卧底。
不过,陈飞凡即使被人这样明晃晃地骂了,也依旧面色冷静,他并非不打算开口为自己辩驳什么,而是不想和林德成一样。
这个时候,反倒是罗卫华气急了,恨不得当场朝林德成那张丑恶嘴脸来上几拳。
而正当气氛紧绷至极,双方差点爆发冲突之际,几个士兵忽然手里挥舞着报纸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瞬间打破了焦灼的氛围。
“哪位是陈飞凡?哪位是陈大英雄!”
林德成闻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看来人的军装,很明显也是他们88师的士兵。
“什么陈大英雄?”正在和二营争执的一团士兵中,当即有人问道。
“你看,鬼子使用毒气弹的证据登了金陵日报!”
那几个从传达室知道这一喜讯,挥舞着报纸赶来的士兵当即回答道,而后又有人兴高采烈问道:
“哪位是陈连长?咱们华夏的大英雄在那儿呢!”
他们兴奋地呼喊着,手中的《金陵日报》被高高举起,仿佛那是胜利的旗帜,
“看,这是咱们情报处截获并翻译的鬼子密电,铁证如山,鬼子不仅使用过毒气弹,还打算继续在战场上投入,想要祸害咱们!”
“这是真的吗?快让我看看!”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大家争相传阅报纸,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惊喜与自豪。
很快,他们便纷纷向陈飞凡投去感激与敬佩的目光,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质疑与偏见都烟消云散了。
“陈连长,你们是华夏的英雄!”
报纸上,刊登了一封金陵卫戍军情报处截获并翻译的鬼子电报,明确证实了日军准备使用毒气弹的阴谋。
并且,还附上了华夏人民对日军这一残暴行径的强烈谴责书,以及唐生智司令官那振聋发聩的誓言——“南京,决不投降!华夏军人,战斗到底!”
而这份报纸,还有那句誓言,如同一颗火种,瞬间点燃了周围所有士兵的热情与希望。
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十几万国军的士气,正在振奋!
林德成见状,脸色十分难看,他刚刚有多凶,现在就有多难堪,脸上就像是刚刚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只是一瞬之间,不甘与无奈交织在他的眼中交替浮现,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不得不暂时收敛起那份恶意,即便心中仍有千般不愿,也无法再肆意妄为地抹黑陈飞凡与二营的荣耀。
但他的城府和道行可不浅,很快就清了清嗓子,压下心中的愤怒,装模作样地说道:
“大家安静一下,一团和二营还有重要任务要去执行,现在鬼子还在城外,还不到庆功的时候。”
二营的士兵们依旧有些喧闹,尤其是在刚刚的胜利还让他们激动不已,听到林德成的话,罗卫华也喊了几句安静,大家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在驱散了围观的众人后,林德成看了看陈飞凡,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陈连长,你刚才的枪法,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你们二营的实力,我之前没有充分了解,却听信了谣言,刚才多有唐突,还请原谅林某人目光短浅。
孙元良长官此前便一直说罗军长治下有方,慧眼如炬,如今看来果然没错,你我二部联手,定能给鬼子沉重打击。”
随即,他的话音一转,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指示:
“这次我们一团和二营要联合行动,共同夺取鬼子在上新河的据点,乃是金陵保卫战以来,咱们大军难得的反攻。
这个据点就在金陵城外水西门和清凉山以北,附近就是长江江心洲,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林德成变脸极快,在看似诚恳地为之前的冒犯致歉之后,又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二营的战绩:
“你们二营的战斗经验丰富,作战能力出色是有目共睹的,此战便请让二营担任这次夺取鬼子据点任务的两侧前锋。
而一团将会作为中坚主力,而且届时会用上大炮,这是步炮协同作战的战略部署。”
这一番话听得二营的士兵们心中一震,眼中闪过浓烈的不满,大家的心中跟明镜似的,这种安排无疑是让二营去做那冲锋陷阵的炮灰,而一团则意图坐收渔翁之利。
二营几位脾气暴的老兵怒火中烧,几欲发作,罗卫华也是面色铁青,正要开口反驳,想要和林德成争辩几句,旁边的陈飞凡却轻轻瞥了他一眼。
陈飞凡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他用眼神示意罗卫华保持沉默,罗卫华会意,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嘴巴。
罗卓英早就找过两人,特别交代过,陈飞凡在面上自然要不动声色,这样到了战场上,他才有足够的发挥余地。
随后,他转向林德成,语气平和却透露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林团长,我们接受这个作战计划,但是在行动的步调和时机上,应由作为前锋的二营来确定。
我们二营也如一团那般,志在此役,咱们通力合作,才是成功完成任务的基础。”
林德成虽然心怀私念,但也是个有脑子,知道轻重缓急的人。
而且,更令他诧异的是,只是被陈飞凡的眼睛这么看着,他竟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压,让他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妥协,就好像是身体在某种情况下,自发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