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鬼楼(1 / 1)

赫连弦月洗完碗,开始收拾家里,马上过年了。

他其实很想安灿阳离开,但是看见采采和他一块看电视看得那么开心,他就无从开口下逐客令。

赫连弦月怕妹妹得自闭症,就默认了安灿阳的一步步侵略。

就是有一点想不通:安灿阳一个公子哥儿为什么那么想和他做朋友?

就算赫连弦月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时间长了,他也多多少少知道安灿阳是青城第一贵公子哥儿,他身边围绕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二代身份,而他是什么?一个死了爸爸,迄今不知道妈妈在哪里,背了一身巨债,和妹妹相依为命的穷小子。

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难道安灿阳喜欢他妹妹?可看起来安灿阳完全把妹妹当小孩儿一样看待,否则他也不会允许安灿阳这样有恃无恐地接近他的妹妹了,再说青城师范学院里的学生都知道他有个校花女朋友,那女朋友他见过,很漂亮的。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就单纯想和他交朋友?赫连弦月想得头痛,算了,不想了,只要采采高兴,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非要和他交朋友,为了采采,也不是不可以。

赫连弦月总是希望采采能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多交朋友,健康快乐地成长。

而他自己,是一个相当冷漠的人,如果那个人不是真正走到他的心底,那么他对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去在乎,他从不主动去认识其他人,对别人的好意和帮助他都拒之于千里之外。

至于感情,从他懂事开始,就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他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分散在喜欢别人上,向他表白的人很多,每次他都拒绝得非常直接,非常无情。

“采采,快十一点了。”赫连弦月提醒采采,明显有弦外之音。

采采很不情愿地“哦”了一声,身子没动,她和安灿阳在看一个台的综艺节目,很搞笑得那种,两人笑得嘻嘻哈哈。

赫连弦月在旁边怀疑地想:采采,是李老师说得那种性格吗?当然,李老师说得肯定没错,是采采变回来了,她本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安灿阳很想自动屏蔽赫连弦月的弦外之音,但好像不太自觉,于是安灿阳站起来告辞,“采采,哥哥要走了。”

采采很是舍不得,“那你明天来吧?来下五子棋,来吃我哥哥做的饭。”

此话正中安灿阳的意思,他点点头,“明天来,以后哥哥有空都来。”说这话的时候,他不敢去看赫连弦月。

安灿阳活了快十九年,从来没有怕过谁。

采采高兴地跳了起来,她跑过去给安灿阳开门,“外面黑,哥哥小心点。”

安灿阳看了一眼赫连弦月,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管他呢,他不是默认了他明天可以来吗?

安灿阳躺床上打开手机,又是“突突突”地“突”了半天,安灿阳没有看,却非常懊恼:太糟糕了!他连赫连弦月的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但是一想到他的家在哪儿,心里又踏实了。

……

赫连弦月和采采吃完午饭后交代:“采采,哥哥出去一下办点事情,你乖乖呆在家里好吗?”

采采点点头,“我等灿阳哥哥。”

“那你就在家里等灿阳哥哥,哪儿也不许去,如果灿阳哥哥来敲门,确定了是他再开门,对了,采采,我们家的事千万不要和灿阳哥哥说,记住了。”

采采听话地点点头,采采答应过的事,她绝对能做到。

……

这是一座郊区的独栋楼房,是赫连弦月不得不光顾的地方,赫连弦月心里把它称作“鬼楼”。

它其实是“腾辉集团”旗下的一个分公司。

一楼中间是台球桌,四周摆满了游戏机,(小鱼机,让人明知道输钱,也要拼命送钱去打的那种游戏机)赫连弦月进去的时候,打游戏的全神贯注在打,头都不会抬一下,这些打游戏机的多半是吸食了一种新型的药品:叫小.麻或是麻.古,吸食了这种东西的人,是不知疲倦,不不食人间烟火的。

有三五个人懒懒散散在打台球,他们全部把眼光聚集在赫连弦月身上,其中一个戏谑道:“哟!小白脸来了啊!”

赫连弦月不理,上了二楼,二楼是麻将馆,隐隐约约传来麻将声和高声喧哗声,三楼是KTV,此刻因为是白天,倒还安静,赫连弦月要去的是四楼。

赫连弦月敲门,里面有人说进来。

推门而进,里面是一个办公室模样的房间,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嘴里叼着烟,两条腿高高跷放在办公桌上,身子斜躺在沙发上,旁边站着两个狗小弟。

“哟!大学生,不打个电话叫你来,我还得拿八台大娇去请你啊!”

赫连弦月不啃声,这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本命谢峰,外号“蝎子”,左眼到下颌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见让人恶心那种。

不仅是这道疤,赫连弦月对他整个人都很恶心。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下来心肠就是歹毒的,没有后天的熏陶,蝎子就是这类人。

他是龙腾辉手下的,除经理几个“项目”外,主要负责“放款和收款”。

青城有很多“借贷”的地方,蝎子“公司”的钱最好借,什么人来借钱,他都敢放,但是人人都知道:要是还不上蝎子的钱,他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

旁边一个狗小弟厉声说道:“我们蝎哥问你说话呢。”

赫连弦月仍然不屑,两眼冷冷看了他一眼,狗小弟冲上来抓住赫连弦月的衣领,另一个上来就是一耳光,赫连弦月嘴角立刻流出血来,这些狗小弟下手非常重。

赫连弦月咬牙瞪了他一眼,房间里弥漫了一种玫瑰巧克力香味,这些人一定是刚吃完那种东西,不能和他们起冲突。

“还敢瞪我?”“啪”又是一耳光,赫连弦月立刻感到脸上火辣辣地涨疼,想回手的冲动被赫连弦月立刻强忍住了。

两人还欲动手,“够了!”蝎子大声呵斥。

两人立即放了手。

“蝎哥,老子硬是看不惯这小子,他好像多了不起一样,妈的。”

蝎子抽了一口烟,吐了个大大的烟圈,两脚晃荡着,“看不惯又能怎地?狗日命好,有罗姐罩着,今儿两小弟不懂事,你可不要转身就告罗姐哟!妈的,这年头,欠钱的成老子祖宗了。”

蝎子明明知道赫连弦月是不会乱告状的,背着罗姐,他的小弟对赫连弦月“练手”的时候多了去了。

“大学生,今年还多少啊?”蝎子拿着赫连弦月亲手写的假条研究。

赫连弦月把钱拿出来,“两万。”

“啧啧啧,三年还了四万五,还差二百九十五万五,好吧,我算算,假设每年还两万,这得要还一百四十多年。”

旁边两个狗小弟嗤嗤嗤笑得很讽刺,“蝎哥,你可得要活到那个时候啊,小弟祝你长命百岁。”

“哈哈哈……谁叫狗日命好啊,有罗姐。”蝎子狂笑,“这样吧,大学生,我给你出个主意,过完年我们龙哥要开个超级超级大的夜店,哦,应该叫酒吧,你得来酒吧打工,必须来。”

赫连弦月不啃声,他根本不想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只想今天赶快完事,回家陪采采。

“大学生,不想来啊!哦!对了,听说你妹妹成绩很好啊!”

“来!我来!”

蝎子得意地笑了,再厉害的人都有七寸,“来吧,重新写下借条。”

赫连弦月写了新借条,按了手印,撕了旧的。

“大学生命就是好啊!不然你还的钱岂止是三百万?是罗姐给你停了利息,我算算……哟……如果罗姐不给你停了利息,那你现在就得写一千多万了,哈哈哈……狗日命太好了!”

赫连弦月盯着蝎子那笑得非常丑陋的脸,恨不得一刀杀了他,或者一枪毙了他。

“我可以走了吗?”赫连弦月问。

这笔钱其实只有几十万的本金,但是放贷公司的钱,滚到多少在他们眼里就是多少,一分都不可以少,而对于蝎子来说,这笔钱就算是他爹妈来借的,滚到多少就是多少。

亲情、人情、善良、在蝎子这类天生的坏人眼里狗屁都不是,唯有钱,钱才是他们的命。

他们天生歹毒,贪得无厌。

所以他算的赫连弦月到今天应该还一千多万,他就好像真得就少收回了好几百万,妈的,因为罗姐,他白白损失了好几百万!算到这里,蝎子开始咬牙切齿地恨死了罗海婵。

钱当然不是他的,但他有要回来帐的三分之二的抽成,妈的,死女人让他损失了两三百万的抽成,蝎子恨恨地想。

对于蝎子这类人,他打的算盘首先是他的损失,哪里会去管借债人有没有能力还这么多钱,没有能力,他有的是办法。

就在刚才,蝎子伤疤一动,产生了个念头:把赫连弦月送到夜店去,万一他被哪个富婆看中,把他卖给那富婆。

他的如意算盘不是没有道理,这小子长得那么好看,身材那么好,总有机会的,妈的,谁也不要想从老子这里抢走一分本该属于老子的钱。

想到这里,蝎子立刻和颜悦色说道:“可以了,可以了?那个嘴角买点药擦擦啊!”又回过头来教训他那两个狗小弟,“妈的!你们给老子记清楚了,他是罗姐的人,罗姐你们大佬的嫂子!以后谁敢打他试试,老子不宰了他。”

两只狗小弟不知道他们蝎哥这是又发的哪种疯,只得点头哈腰“是是是”。

赫连弦月刚要走,突然蝎子快速放下了他的狗蹄子,站起来迎了上去,“龙哥!龙哥怎么过来了?”

那两只狗小弟弯下腰来叫:“龙哥好!”

赫连弦月一回头,对上了一个高个子男人严厉的目光,那男人旁边还带了一个助手模样的人,挎着一个男士皮包。

那男人扫了一眼赫连弦月。

“大学生,快叫龙哥,你两个给龙哥泡茶去。”

赫连弦月根本不想开口叫人,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拜这个所谓的传说中的龙哥所赐,他对蝎子是恶心的话,那么他对龙腾辉就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