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的打击,当初意气风发的人变得槁木死灰。
沈国公先看到温颂,他撑着腿艰难起身,“好孩子,沈家对不住你...”
温颂心口一哽,赶忙摇头,眼泪却先一步流出,“我才去见了他的,怎么会?”
她不明白,也想不通。
沈国公眼中晦暗不明,摇摇头,身子突然一个趔趄,小厮见状赶忙上前。
温颂自己身子也不好,刚想扶他,却先软了一瞬,幸好春夏在身旁,牢牢的抱住她。
沈国公泪眼婆娑的看了一眼温颂的肚子,顿时,一直强忍的痛苦哀嚎从嗓中迸发,“我的儿,我的孙儿~”
听到他凄惨的声音,周遭无一人不掩面哭泣。
沈家三爷年纪轻轻就这样没了。
沈国公突然一口淤血喷涌而出,吓坏了在场众人,纷纷招呼着请太医,并扶他回房休息。
周围的嘈杂,沈云飞像是没察觉,就那样静静的烧着纸钱,不发一言,就连眼神都未晃动片刻。
只是听着沈国公的声音,脸色越发苍白,他看向温颂的肚子,眸中情绪复杂,突然晕了过去。
众人又抬他回房,刹那间,整个唁厅只剩温颂,春夏,还有几个预防她出事的丫鬟婆子。
温颂目光直直的看着棺椁,出声,“你们下去吧。”
春夏担忧的看着她,“姑娘...”
“下去。”
温颂加重语气,一张苍白的小脸看不出情绪。
春夏犹豫不决,片刻后,带着所有奴仆离开,不过怕她出事,也没有走的太远。
其中一个大丫鬟叹息一声,“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沈家这是遭什么罪了?前几天还好好的,如今病的病,伤了伤,死的死...”
“可怜我们三爷年纪轻轻,就这样没了...”
说着,还有人抹了抹泪。
“三爷还未娶亲,房里只有温姑娘,她肚里的孩子,还没留住...”
说起又是悲伤又是唏嘘。
一个婆子唉声叹气的说着,“府中如今一个主事的都没有,大夫人靠人参吊着气,老爷马上就要离开上京,二爷被扒了官服成白丁,如今也有伤口,一时振作不起来,三爷...唉,如今只有大爷一人,还远在边疆,不能随意回京。”
“沈府可怎么办啊...我们这些奴仆又何去何从啊...”
众人聚在一起唉声叹气。
春夏并未参与讨论,离的几人远远的,一双眼睛只看着温颂,担忧她的身子。
待众人离去,空旷的房间更显寂静,漆黑的棺椁被火光映照的昏黄。
明明是暖光,温颂看着却格外寒冷。
招魂幡此刻飞舞起来,温颂有了行动,她忍着小腹的抽痛上前。
棺材盖还未钉牢。
温颂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没有丝毫害怕,踩着架子俯身看去。
上午还同她说话的人,就这样毫无声息的躺在里面,脸上盖着白巾,只看身形确实很像他。
温颂看了许久,突然壮起胆子,掀开他的面巾,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温颂紧紧攥着棺板,即使心里有准备,也不免被吓到。
怎么会把脸砸成这样?如果不说是沈明奕,谁也不会知道。
温颂心里打起鼓,她伸出手掀开他的衣服,露出胸膛,仔仔细细打量一个遍。
到了下身部分,温颂的手停住,最后还是一鼓作气脱下。
她盯着某处看了许久,最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把衣服穿好。
下来时腿一软,幸好扶住一旁的供桌,看着晃动的牌位,温颂的唇角勾起一弯小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