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鸯命没有抬头看她,她又蹲下身,凑到鸯命的身前。摇着鸯命的胳膊,乞求道:“姑娘,您就猜一猜嘛。您猜猜谁放奴婢进来的?”
鸯命把信笺里的东西搁置到小几上。拧了拧眉心,叹息道:“这还用猜吗?不过就是那韩钰的未婚夫——赵懿。对吗?”
锦衣卫里能说得上话,只有赵懿。如果不是他同意,恐怕这封信笺还真不能进府里来。
竹茹捂着嘴痴痴笑:“姑娘,您猜对了,又猜错了!”
她就知道姑娘会这么说,不过这次姑娘还真只猜对了一半。她有些得意地抬起下巴,眼睛却还是亮闪闪地盯着鸯命看。
意思是让鸯命快问问她实情。
鸯命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捧起茶盏,饮了一口,才顺着她的话问下去:“说说?你这话里是几个意思?”
她殷勤地接过鸯命手中的茶杯,放在小几上,又开始替鸯命捏起腿来,力道拿捏得当,速度缓慢有序。她仰着头,眼睛看着鸯命,抿嘴笑道:“确实是赵大人手底下的人放这封信笺进来的不假。可他已经不是长宁郡主的未婚夫了,韩府前几日去退婚了。”
她转捏为敲,双手握成拳头,“噔噔噔”开始有节奏地敲起来。
“韩府退婚?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消息这般灵通?”鸯命稍稍愣神,眼睛里闪动着好奇的光芒。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来,好奇道:“莫不是你长了顺风耳,听来的?”
话落,便作势要拎竹茹的耳朵。
竹茹闪身避开,笑作一团,她断断续续道:“姑娘,您怎么,奴婢好心好意,好意告诉您,您怎么恩将仇报?”
鸯命看着她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也跟着她笑起来。
竹茹好不容易止住笑,才继续道:“奴婢刚才去门房上的时候,正巧听见两名锦衣卫在咱们府门口小声嘀咕呢。说是他们的上官,最近刚被韩府退婚,情志欠佳,做事要更留意些,不要被抓到错处。”
她顿了顿,见鸯命认真地看着她,又接上前面的话道:“奴婢走过去的时候,正巧宝儿来替李姑娘送信,奴婢本想拿了,他们却不让。还强词夺理说,这有可能是老爷私通贼人的证据,奴婢抢不过他们,只能任由他们撕破信笺。”
“宝儿也气坏了,后来赵大人走过来。他看了看后,就让奴婢拿进来了。”
她神情里还透着一股愤愤不平。
鸯命闻言,若有所思。堂堂锦衣卫原来也这么喜欢背后说人长短?照这么来说,还真有可能是韩府退婚了。
韩钰不喜赵懿,这桩婚事本就是她娘求来的。如今二人冰释前嫌,她娘也不是真的不疼自己的女儿。退婚是必然的。
只是不知道赵懿的感受如何?她随手拿起话本,百无聊赖地翻起来,蹙眉道:“你当时看见赵懿的神情,可有难过的样子?”
竹茹回想了一遍,摇头:“没有,赵大人脸上一点没有难过的样子。”她瞅了眼鸯命的脸色,又撅起嘴,笃定道:“依奴婢看,赵大人心里乐着呢。摆脱了长宁郡主,去追随他真正的心上人,喏,就是那个点心铺子的东家,岂不是正合他心意?”
鸯命丢开话本,躺回到贵妃榻上,双腿交叠,晃悠起来:“退了婚就好,也好过韩钰夹在里面。”她又想起随手放在小几上的东西,伸手拿了过来。
竹茹重新蹲到她身边,接上之前的动作,为她捏腿。
“什么?嘉音半个月后就要成亲了?”鸯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么时间过得这般快?她直起身子,指着请柬上的字,问竹茹:“你看看,嘉音要成亲了?”
她一直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灯会那日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眨眼间,李嘉音就要嫁人了。
再掐指一算,距离年关也不过月余时间。
竹茹也不接话,笑着点点头。她也替李姑娘开心,若是换成姑娘,她会更开心。
鸯命却突然从榻上翻出来,她趿着鞋,往自己房里冲。
把竹茹看了个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