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清神色间的惊讶一闪即逝。他的脸色彻底沉下来,语调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叫你一声赵大人是卖晋王一个面子。赵大人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孙逐燕愣愣地看着,都演变成这样的情景了,她再傻也反应过来了。也没有和阮云娘打声招呼,低下头就朝旁边疾步而去。
阮云娘神情焦急,拉了拉她的衣袖,但是没拉住。
“裴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赵懿勾唇道。他斜眼看向裴言清,握着绣春刀的手略微用力。
“比不上赵大人。”裴言清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漫不经心地睨了赵懿一眼。车队上的几名太监,看到后就想过来帮忙。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阮云娘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下定决心道:“赵懿,我们走吧。”如果让她选择,她宁可选择赵懿,前世他娶她为妻,从没亏待过她。后来更是让她做了皇后。
虽然这皇后之位满打满算,连完整的一日都没有当完。她觉得赵懿无趣,但好歹也相伴了多年。多少还有点感情在。心中唯一的刺,就是在原书中,赵懿是男二。默默守护女主鸯命,是真正意义上的默默守护。女主连一丝感情都没有觉察到,甚至觉得赵懿厌恶她。
阮云娘笑了,她面带得色地看了一眼鸯命,率先走下了女学的台阶。
从鸯命这个角度看过去,还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赵懿会意后,也跟着下了台阶。走过鸯命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朝着阮云娘身边走去。
阮云娘姿态落落大方,脚一蹬,借着力量就坐在了马背上。
赵懿上前拉起缰绳,在前面牵着马走。
他的心里有些复杂。脸上也露出些迷茫的表情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裴言清也在这里的,只是因为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告诉他。阮云娘遇到了裴言清,他必须要吃味儿,必须要来阻止。他不胜其烦,所以就来了。
就连刚才和裴言清说的话,他都有些记不大清楚了。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诡异。
可以说,从遇见阮云娘开始,就有了这种感觉。
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一言一行。他刚才走到鸯命身边的时候,本想停下来,和她打声招呼,两只脚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听他的话。
“鸯姑娘,好戏看够了吗?”裴言清转过身,笑容十分阴冷。他挑了挑眉,冷下脸来,如毒蛇吐信般低语道:“就是不知道鸯姑娘,死里逃生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可以置身事外。”
鸯命浑身一僵,整个人不寒而栗。
难道是他?他才是纵火的幕后主使?她心里推测道。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讨好阮云娘?可是他与她爹,不是关系还过得去吗?何必为了阮云娘,与她爹交恶?
还是说这是别人说与他听的,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鸯命按下心思,想打听一二。却见裴言清已经转身大踏步离去,那守在马车外的领头车夫,实际是会武功的太监假扮的,见裴言清孤身走过去,连忙从车厢里取出鹤氅。
太监语气里带着恭维:“督主,小的给您披上。”
裴言清眼中闪着阴森和戾气,一下子把他踹翻在地。
太监“嗳呦”一声,连忙拍拍屁股爬起来,捡起沾了灰尘的鹤氅,双手重新递到裴言清身前。
裴言清没有说什么,眼神一瞥,那太监会意过来,马上蹲在地上,任由裴言清踩在他的背上,上了马车。
没有受到裴言清的责罚,太监送出一口气,反而高高兴兴开始赶车。
这副场景,看得鸯命唏嘘不已。
鸯府的马车姗姗来迟。竹茹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笑容十分畅快。她朝鸯命招了招手,扬声道:“姑娘,快来。咱们快回去,公子寄了好多东西来。”
鸯命收起思绪,脚步轻快,嘴里回应道:“来了。”
原来是大哥又寄东西来了,怪不得府里的马车耽搁到现在才来。想来是都搬运东西去了。
她一坐上马车,竹茹就开始叽叽喳喳和她汇报。
“姑娘,公子这次寄了好多东西来。还有给您的回信。这次还给老爷回信了,您都没看见老爷看见信的表情,眼眶都红了,就差流下眼泪了。”竹茹边说边比划,语调起伏转折。
鸯命浅笑道:“看你这样子,这车厢都不够你施展手脚的。”
竹茹讪笑一声,凑到鸯命身边,悄声道:“姑娘,公子递信给老爷说。同意老爷帮您相看人家了,最好还是家世样貌都要好的才行。这样才能配得上咱家姑娘。”
鸯命嗔怒道:“行啊,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会打趣我了是吧?”
竹茹吐了吐舌头,嬉笑着避开鸯命伸过来的手,往一旁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