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出一副窘迫的表情。那缕被勾出来的乌丝,随风飘飘荡荡,没个定处。
李嘉音学聪明了,飞快附和道:“对对对,赶紧帮她想个办法,可不能顶着这幅样子去赴宴。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鸯命硬梆梆道:“还说我呢,你这身不男不女的劲装,看来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向你娘解释。”
二人开始互相损起对方来。
你一言我一语,毫不客气,争论到最后,二人都撸起了袖子,只不过,眼角的余光都瞟着韩钰的方向。
韩钰抬眼看着她们僵持在那里,没有真要动手的意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失笑道:“行了,就别做这幅怪模怪样的了。”她挑眉扫了两眼鸯命的下摆,拍掌道:“先去我那院子里,重新换一身吧,缝缝补补难免会让人察觉,倒不如换身别的,梳洗后,再重新给你绾个发髻不就行了?”
她穿着一袭初荷粉对襟上襦,下着荷叶绿百褶裙,整个人宛如刚从荷塘里冒出来的一朵鲜嫩的芙蕖。
李嘉音看她笑得那么美好,不禁呐呐道:“这真的是她们嘴里,刁蛮任性的长宁郡主吗?”她擦了下嘴边不存在的口水,夸赞道:“真的仿佛荷花化形了,真好看啊!”
鸯命想把她嘴给捂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替自己唯二的好友说好话:“她就是这样一副直肠子,她是想夸你来着。”
确实是夸,不过这种夸有些容易得罪人。
韩钰无所谓的笑笑,挑起秀眉,张扬道:“既然会夸,就多夸几句。本郡主来者不拒,不嫌多的。”
李嘉音有些傻眼,“啊”了一声。
鸯命与韩钰相视一笑,三人说说笑笑往芙蕖院走去。
*
芙蕖院内。前几日一片残荷的景象已经消失不见。那些大小错列的水缸,被下人们洗刷的干净锃亮,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鸯命走近一看,水缸底部空无一片。
她柔声问道:“怎么连下面的都被你清理出来了?来年不准备再种了?”
韩钰掷还李嘉音投递到她手中的柿子,迈步走到鸯命身边,她把手放在缸沿摸了摸,眼里带着留恋。轻声道:“我只是把它们腾了出来而已。左右现在都已经枯败,净招些蚊虫。”
她没有说出心里话。水缸里虽然腾出了位置,但心里仍留存着一块地方。那些不被常人理解的事物,她会种在心上。
鸯命没有再问下去。
韩钰便带着她进了正房。这是鸯命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踏入韩钰的闺房。她站在门边,有些微微愣神。
珠光宝翠的室内,摆放着许多奇异珍宝。有些鸯命较为眼熟,前世的皇帝和长公主,也赏赐给她过。韩钰的作风明显比她更豪放。青花牡丹缠枝瓷瓶、斗彩花卉纹瓷罐、还有前朝大家的字画真迹,被安放在各处显眼的地方。
她心里不得不叹一句,果然是亲外甥女。看看这些名贵的摆件,随便拿出去一件都会引人眼红。
李嘉音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她没忍住,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抱抱那个。嘴角不停的傻笑。
二人摇了摇头,相携着去了里间。
沉香和紫芙被韩钰打发着取来了不少衣裙。鸯命扫了一眼,心里暗暗吃惊,她前世也曾是郡主,但是那些衣裙也没有韩钰那般的华丽。每一件隐约间都透露着金银绣线缠绕的痕迹。
韩钰没有多说,拎起一件银红的长裙,就让她去试一试。
她有些迟疑,太过华丽,似乎有喧宾夺主的嫌疑。
沉香和紫芙连声赞叹这颜色更衬托她,引得竹茹连连点头附和。
她本想推拒,却被韩钰强行按坐在软凳上。
“都是我一次未穿过的新衣,你还嫌弃不成?”韩钰佯装恼怒道,衬托得她眉眼更加鲜明生动。
鸯命没法,只能让竹茹取上,转身去盥室换上。
她换的很快。
出来的时候,李嘉音正巧绕过花鸟山水曲屏走进来。
着实把众人惊艳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