鸯命面色尴尬,轻咬着下唇,“爹既然早已知道,怎么不与我知会一声。”
“此事还有疑点,还不能查明。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命暗卫在暗中贴身保护你。”鸯命垂着眼,见她并无其他事要问,继续道:“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就走了。你若有事可以让暗卫及时告知我。”
还没有查明,意思是推她的凶手还没有明确知道是谁?她心里忧惧,面上未曾显露。
等等,暗卫?她脸上闪过一连串问号。
她说呢,怎么她的一举一动她爹都知道的清楚,原来是暗中潜藏着一个专门听壁脚还兼任打小报告的暗卫。
她气得牙痒痒,让她爹先走。
踮起脚尖,直到连顺子的背影都完全消失。
她才捏紧拳头,冲着虚无的空气挥了几拳。
“暗卫是吧,给我出来。我今儿非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知道谁才是主人。”她眼神清亮,话音里带着一股明晃晃的恼怒。
回应她的是沉默的空气。
她也没有气馁,连腿都用上了。手上挥舞着拳头,腿上也不停踢蹬着,在院子里像只无头苍蝇团团转圈。
“姑娘,您这是在做什么?”竹茹听见动静,从前厅里走出来。
她看着鸯命异常的举动,很费解。
鸯命没有搭理她,想了想,压低声音,朝着身边粗壮的树干道:“再不出来,我明天就编个理由,让爹扣光你的月钱!”
竹茹挠了挠脑袋,更费解了。
倏地,树梢的枝叶轻微摆动,一道人影从树下跃下来,那人身穿玄色劲装,束着高马尾,额前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上,肤色明润,容颜俊美,潇洒不羁。
“姑娘。”那人双手抱拳,半蹲在地上,姿态谦卑。
鸯命慢慢眯起眼,打量了一遍,忽然笑了,“爹派你跟着我是吧?你叫什么名字?”
“是。属下名唤乌实。”
“乌十?还是乌实?八九不离十的十,还是实在的实?”
“是乌实,实在的实。”乌实连忙回答。
“实在的实是吧?可你干的事可不怎么实在啊,你说呢?”鸯命弯下腰,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两句话来。
乌实低垂着头,没有回应。
鸯命又凑近一些,靠得更近,目光落在乌实锋利的下颌角上。
“哎,你说,要是我做什么事,我爹全知道了,我还有什么私密性可言呢。而且,我只要想着有一个人会在暗中窥视着我,我想想浑身不自在。要不这样,你听我的,平时离我十丈远,我有事的时候再叫你一声,如何?”她先是叹了口气,又扬起笑容,与乌实好声好气商量道。
乌实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仍旧不回答鸯命。
她目光闪动,正欲再添把柴火。
“大人过来了。”乌实身影迅速消失。
俄而,远处传来鸯文礼与顺子的问话声。
她收了声,着实没想到这乌实名字看着老实,实际一点也不老实。明明她爹还离得那么远,他非借着由头,避开她的问题。
鸯文礼大腹便便地走在前面,顺子微弓着腰身,跟在后面。
她本想朝着她爹撒撒娇,把这个可恶的暗卫撤了。迈开两步,又想起现今她的身边,藏着不可预料的危险,遂只能作罢。
等鸯文礼走后。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告诉你,乌实。你最好明白现在谁才是你的主子。你须得离我十丈远,如果被我抓住你偷看偷听,你今年,不对,你接下去几年的月钱你都别想要了!”鸯命示威般扬了扬拳头。
竹茹咽了口口水,心想,姑娘可真狠呀,几年的月钱,这要是全扣完了,那活着的乐趣在哪里啊?她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月钱,会是怎样一副凄惨的场景。她回过神,使劲摇了摇头,把那些可怖的画面摇出脑海里。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