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们就算再心急也不能急着将所有人杀掉,必然是一个一个的来,而且不能每天都死人,就像你说的,整个清除过程至少要持续数年,而这段时间就是那些明白了自己处境的仆人们逃生的机会。”叶靖琛说道。
“如果只是死一两个甚至是三五个,仆人们或许不会发觉,但时间一长,他们再蠢也会看得出来家中的老仆人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取而代之的是许多的新面孔,再加上行动受限,他们早晚会察觉到主子们在杀人灭口。一定有人开始计划逃亡,也会有人成功,特别是那些年富力强的小伙子们。”沈妙合沉吟道,紧接着又提出新的质疑,“可是他们逃了,林家和易家一定会追杀到底,两家有钱有势,大可以买凶杀人,就像除掉易太医那样,仆人们根本不是对手,他们甚至连身契都在主人家手里,私自逃出去是触犯了大凉律法的,两家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他们。”
这种情况叶靖琛自然是早就想到了,他一字一字的解释道:“正是因为被抓住了就是必死,那些逃走的仆人们反而会更加拼命的逃命,横竖都是死,逃出去了反而有一线生机,不要小看了人在被逼入绝境后的求生本能,那真的是会让人做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何况以林家和易家的势力,不足以长时间的全大凉范围内搜索逃奴,特别是林家,那段时间因为纯妃的得宠而引来的众怒,需要特别的小心。”
沈妙合的思路被叶靖琛捋顺了,跟着说道:“如果那些仆人只是在定京附近逃亡,林家和易家或许还有望找到他们,若是他们逃的远了,躲在哪个偏僻的村子里,隐姓埋名,或许真的不会被发现。大凉的国土面积太大了,人口众多,真的有心隐藏,他们就会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海中,根本无从查起,最重要的是,两家做这种事只能偷偷摸摸的来,还要时刻提防被人发现。他们做不到像朝堂捉拿犯人那般,举国粘贴缉捕令,这正是那些仆人们的一线生机。”
叶靖琛点头,沉声道:“不敢奢望有太多的仆人逃出生天,至多有两三人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两三人也正是我们的希望。”
“可是我们如何找到他们呢?”沈妙合一想到其中的难处,再次犯了愁,“如果他们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林家和易家早就将人给杀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去找。若真有这几位幸存者,二十多年都没被发现,我们就能发现吗?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沈妙合的话令叶靖琛也陷入了沉默,他明白妻子说的没错,首先他们要确定真的有人逃了出去,否则他们就算是把大凉的每一寸土地都掀开看一遍,也是白费功夫;其次就是能不能找到的问题,如果幸运的话真的有人逃走了,那么他们一定是会躲在远离定京、极其偏僻的地方了却残生,林易两家找了二十年都没能找到的话,凭什么他们就能在短时间内找到?
这难度堪比大海捞针。
不过事到如今,这多少也算个线索,叶靖琛安慰妻子道:“至少我们基本上可以确定四皇子的身世有问题,他可能真的不是皇嗣,而是纯妃和易安的孩子。我们先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吧,不过我也觉得寻找当年可能逃生的老仆人这个方法,实在是没什么可能。”
两人陷入了沉默当中,各自拼命想着办法,眉头皱的一个比一个紧。过了一会儿,沈妙合突然灵光一闪,抓住叶靖琛的胳膊,问道:“易太医有没有孩子留下来,那个孩子会不会知道点什么?他若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一定会想要为父母报仇的。”
叶靖琛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清楚。你想啊,我算是对朝中的人和事知道的比较多的了,都不晓得有易太医这个人存在,可见易家和林家有意将这个人的存在抹杀掉,而且做的很成功。他们够呛会让易太医的孩子活下来,还不一定被教成什么样呢,也许给易家其他人抚养,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不过好歹是条线索,我会让人追查。”
越来越多的真相浮出水面,与之相对应的,疑点和困难也越来越多。他们看似发现了更多的东西,知道了更加惊人的真相,但全部都没有确实的证据支撑,每一个“真相”可以说都是他们的凭空猜测,拿不出丝毫的人证和物证出来。
所以说的悲观一点,他们近乎还在原地打转。但沈妙合和叶靖琛都不是悲观的人,他们坚信终有一天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们会找到能扳倒四皇子的办法的。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真相,只要不放弃顺着线索查下去,或许柳暗花明就在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