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2 / 2)

他前脚刚走,庄毅那个偷懒躲去茅厕的同伴就晃晃悠悠的回来了,看见庄毅一脸不善的站在那儿,还嬉皮笑脸的上前来凑近乎,“也不知道晚上吃坏了什么,我腿都拉软了,辛苦你值班了,没什么事吧?”

“无事。”庄毅淡淡的丢下两个字,就转身继续去值班了,留下偷懒的同伴撇了撇嘴,一脸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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赈灾的队伍日夜兼程的赶路,向着闽南灾区前进。到了第九日的时候,他们便进入了闽南境内,沿途的所见所闻让每个人的心都沉重无比,他们意识到了灾情的严重性,远比上报给朝廷的还要严重。

随着目的地的临近,大概三天前天上便开始下雨,从零星小雨到瓢泼大雨,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

雨越下越大,阻碍了队伍的进程,有时雨水大的仿佛瓢泼,人在风雨中连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提赶路了。沿途的黄土地被雨水冲成一个个泥潭,马若是陷进去都要没大半的马腿,拔都拔不出来,需要三五个人帮忙,才能将深陷泥潭的马匹解决出来。

如果是马车陷了进去那就更加的糟糕,有一次,两位太医的马车不小心跌进了深深的泥潭,车子淹了多一半,两个太医从里面连滚带爬的逃了出来,折腾的小半条命都要没了。

然而马车却没有那么顺利的弄出来了,首先拉车的马受惊不听话,不配合救援人员的动作,自己在泥里胡乱的挣扎。结果可想而知,马匹越挣扎就陷得越深,非但没有帮的上一点忙,还大大的拖了后腿,甚至还踢伤了两个人。

当然最要命的还属又大又沉的马车,就算在干燥的空地上,都需要十来个壮汉才能抬起来,何况现在天上下着倾盆大雨,马车又陷在了会“吞物”的泥里。

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为一组,对着马车是又拉又拽、又撬又扛,折腾了大半天,才把马和马车都解救了出来。苦难解决后,那二十个壮小伙瘫软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不过马和马车陷入泥潭毕竟是偶发状况,真正遭罪的是那些顶着暴雨前进的大部队。

这支队伍的马车并不多,大部分都用来押送物资了,剩下的几辆仅供着几位贵人乘坐,还得是两三人乘坐一辆。

其余的众人,包括大内的侍卫、几位贵人带的小厮和护卫,都只能顶着暴雨前进,披在身上的斗笠蓑衣在这种暴雨面前跟没穿是一个效果,大家的身上没有一天是干燥的,整个人顶着暴雨一走就是一天,晚上进入客栈时就好像在水里泡了一天一样,那种滋味可想而知。

路上不停的有人病倒,可是为了赶路又不能休息,所以那些人只能带着病冒雨继续前进,结果就是小病恶化成了大病,而且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人虽然病了,但行程不能耽误,直到第一个因发热不治身亡的人出现,大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天他们已经进入闽南省内,来到了闽南省最靠边的一座名叫怀安市的小城里,一行人住进了怀安县丞安排好的驿站,总算能歇歇脚缓口气了。

沈从山喝着热汤,长长的舒了口气,大声的抱怨道:“这种鬼地方,我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地方下雨能下成这样的。这么大的雨咱们定京几年也遇不上一场,这里可倒好,连着下了一个月,这里的天是被捅个窟窿吗?”

叶靖琛也喝了口茶,叹息道:“闽南是我大凉国界的最南边了,本就潮湿多雨,我爹曾经来过这里好几次,他告诉我这里一年中下雨的天数最多能达到三百天,像目前这种暴雨连着下数日那是每年都会遇到的,当地百姓都习惯了,也早就有了应对措施。只是今年的暴雨持续时间太长了,连着一个多月未停,这才酿成了灾害。”

“那这里的百姓生活的可真不容易啊。”沈从山连连咂舌,由衷的同情道,“还有啊,我本以为这种天天暴雨的地方多少能凉快些,呵呵,还是我太乐观了,这个鬼地方是怎么做到下着那么大的雨天气还那么炎热的。真的我一点也不夸张,我觉得天上下的雨都是热的。就好像把水烧开,放到温热的时候从你头上灌下来,那水到了身上又湿热又透心凉,这种感觉你们能懂吧?”

此时的房间里只有叶靖琛、沈从山、沈妙合和红蕊,一听完沈从山的描述,其余三人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赞同。虽然四人路上是乘马车的,但这么大的雨怎么可能一点不淋到,就上下车的功夫,也足够将衣服淋个半湿了。

至于雨伞这种东西,在倾盆大雨里,是有没有都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