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兰责骂女儿的同时,马车上的沈从山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正在认真看路线图的叶靖琛抬头,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着凉了?”
沈从山揉了揉鼻子,并没有感到身体上有什么不适,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瘪着嘴嘀咕道:“应该是有人在说我坏话,肯定不是我娘在跟我媳妇和妹妹骂我,就是我媳妇和妹妹在编排我。”
叶靖琛:…….好吧。
“对了,刚刚上车前我妹跟你说什么了,把你吓成那个样子?”沈从山想起方才上车的时候,叶靖琛几乎停滞在了半空中,旁人没看清发生什么,他却从车里看的清清楚楚。
他分明看到沈妙合凑到叶靖琛身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才把叶靖琛吓得一时间不会动弹了。也不知道这丫头又想干吗。
沈从山不提还好,一提叶靖琛就愈发的觉得古怪了,他压低声音说道:“妙合让咱们在祭天的地方等她,她很快就到。”
“什么?”沈从山惊呼,差点咬到舌头,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叶靖琛,“你确定没听错?她要咱们等着她,还说会过来?”
叶靖琛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会儿沈妙合说的话,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然后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这丫头搞什么鬼?她不会舍不得咱俩,送一遍不够,还要再来送一次吧。”沈从山挠了挠头,嘴上吐槽着妹妹,心里却是开心的——毕竟做哥哥的被妹妹如此惦记不舍,多少会觉得舒心。
虽然他觉得沈妙合应该是更不舍得叶靖琛。
叶靖琛跟沈从山想到一块儿去了,虽说对沈妙合的任性有点无奈,但到底还是窝心受用的,“她愿意再送一程就让她来吧,到时候派人护送她回家就是了。反正祭天的地点就在定京郊外,不算远。”
沈从山随口附和了一句“是啊”,然后掀开帘子看向车外,只见走在最前方的队伍已经陆续停了下来,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寺庙的轮廓,隐隐有梵音和念经的声音传来。
“咱们到了。”
*
沈妙合的计划出奇的顺利,她吃过早饭后又哄了还在生闷气的母亲几句,等到母亲的火气消了,就带着红蕊绿萼,拿上简单的行李,上了沈家的马车,缓缓向法云寺驶去。
本来刘秀兰也想送沈妙合到法云寺的,顺带着自己也上香祈福一番。但无奈白天约了几位官家夫人吃酒看戏,实在不能爽约。
如今的沈家在定京可谓是风光无二,女儿马上要嫁给叶侯爷的独子了,而且这门亲事还是御赐的,据说叶小侯爷也十分喜欢这位沈小姐,两人算得上是情投意合;
还有沈家的少爷,跟着未来妹夫去闽南赈灾,混迹官场的人都看的明白,这件事办好了是可以记录在案的功绩。他们此行主要是代表朝廷去慰问而非抗洪救灾,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和难度,这简直就是给几位世家子弟白送功绩,虽说叶靖琛肯定是头功,但沈从山跟着喝汤也足够在他的仕途上锦上添花了。
眼看着沈家的儿女各个都谋了个好前程,从前那个出身不高又特别低调的沈家渐渐露出水面,开始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引来了各大世家及官宦权贵们的关注。
虽说官场上从来都是最势利的,但官场之外、后宅之内那些夫人小姐们也不逞多让。也许是受到自家夫君或父亲的叮嘱,也许是出于自己的打算,眼高于顶从前不太喜欢和沈家来往的贵女们如今都换了一副面孔,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和热络,三天两头的送帖子邀请沈家女眷来府上赴宴,好似她们以前就十分要好似的。
刘秀兰是个聪明又通透的女人,看的明白名利场上的这些虚与委蛇和拜高踩低。她的心态非常好,从前那些贵夫人们看不上沈家鲜少与沈家交往,她也并不生气,从来不会表现出丝毫的怨怼;
现在她的儿女有了出息,那些昔日轻视过她的人又掉转马头、换上一副亲热的面孔,来拉拢讨好她,她亦坦然的接受,只要有空就会去赴约。
在席间刘秀兰显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既不会小人得志的反过来刁难他人,也不会因过去被冷落而表现出任何的怨怼和不满。
她就好像一个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的高贵优雅的夫人,从前的不愉快只是一场幻觉,她初来乍到就融入了贵族女眷们之中,和她们相处甚欢。
如果说一开始那些贵女们亲近刘秀兰还是看在叶家的面子上,几次接触下来她们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活的通透又随行的女人,发自内心的想要和她交朋友。
当然了性格爽朗又和善的冯曼茹更是很快跟年轻的媳妇姑娘们打成一片,反倒是沈妙合这个主角,因为不太擅长应酬,众人又对这位未来的叶少夫人有些敬畏,她反倒是和圈子里那些女眷们不太熟。
最近的刘秀兰和冯曼茹忙的脚不沾地,除了要帮沈妙合备嫁妆,还要赴各种宴会,就连沈从山都调侃母亲和妻子,这近一个月的时间有人请客吃酒的次数比他还多。
今天中午的聚会是三天前就定下的,邀请方是国公一家,刘秀兰怎么可能不给面子临时爽约,因此也就没法送沈妙合去法云寺了。
不过这也正好合了沈妙合的意,本来她还苦恼若是母亲执意要跟去,她该如何拒绝呢。以她对母亲和嫂嫂的了解,如果她们跟着她去了法云寺,不陪到天黑是不会走的,她还如何去追叶靖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