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事从道义上,我想也确实应该帮他一把,诚如他所说,哪家药商愿意赊给这么个主呢?再者,我也大概问过他了,他要的也不过是一些普通药材,量也没有那么大……”
“那你就是预备要做这笔生意咯?”
“我是这么打算的,三叔你的看法呢?”
“既然这笔生意是你谈来的,我就全权交给你,你负责把这单生意跟下来,最后成不成、成什么样儿,都由你决定。”
“啊?”德润这么说,妙清反倒踟躇起来。
“怎么,怕了?”
“没有,只是有点突然。”
“没什么,总有这么一天,开了头就好了,走一遭很多门道也就摸出来了,你也去里间吧,先看着程叔是怎么聊价的。”
“哎,好嘞。”
见妙清也走了,小程哥才开口道:“三爷,就这么着了?”
“对啊,就这么着了。”
“那什么胡柏,一看就不靠谱。”
“哈哈哈哈,总得吃次亏,再说了,谁知道呢,也许因祸得福呢。”
买卖很快就敲定了,汪家调来了这批药材,还帮忙找了行商队运货,派了伙计跟着胡柏去永宁镇,也白纸黑字写下了,待半年后收回货款,若不按期还款,便收回胡家的田地。
如此,妙清便也放下心来,将杭州的铺头交回去,就跟着德润继续北上了。
可一行人还没出了两浙路,跟着胡柏的伙计就一路寻着过来了。妙清看清来人,心下便道不好。
果然,那胡柏半道儿上就找了个借口打散了行商队和汪家的人,自己则如泥鳅一般,早不见了踪影。
妙清如遭晴天霹雳,愣了好一会儿,脸也涨得通红,阿诺见自家小姐脸色不好,赶紧使了个眼色,让欢儿扶住妙清,自己止住了来报的人。
德润也知晓妙清当下不好,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来,让欢儿把妙清搀扶到轿子里,才复让队伍前行。
“还是我大意了。”妙清这话说得又肯定又怀疑,欢儿不知如何回应,只越发握紧了妙清的手。
“小姐,这会子多说也无益,倒不如想想后面怎么办,这也才走了一个月不到,那姓胡的带着大批药材,想必也走不了很快,是不是叫人追过去?”阿诺倒是镇静些。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妙清往后一仰,闭上了眼。
是夜,妙清辗转反侧睡不着,最后干脆放弃挣扎,一骨碌爬起来,点了蜡烛,坐在窗边,脑子里盘算起来。
待到第二日,妙清顶着黑眼圈去找了德润。
“三叔。”
“嗯,你来了。”德润说得肯定,妙清心下也明白了大半,知道德润大概早料到这事儿不稳当,她也明了,这恐怕也是对自己的试炼。
“那桩买卖,我想了,照眼下的情形,那胡柏必是早就探清楚了,和我们做生意之初,就打算空手套白狼了。”
德润点点头,示意妙清继续说下去。
“这事儿是我起的头,造成的损失自然也该算在我头上,只是臻儿实在心有不甘,不愿就这么吃了哑巴亏,所以还想搏上一搏。”
“怎么说?”德润也料到妙清毕不肯善罢甘休,挑挑眉问道。
“胡柏说他是永宁镇的,臻儿想亲自过去瞧一瞧。”
“若这地方也是他胡诌的呢?”
“河间是发了水的,这个咱们家的线人也早就上报了,可他胡柏竟能知晓永宁镇这种小地方的情况,要不是凑巧,要不就是此人与此地还是有瓜葛的,故而往那边找找,也许还能得些线索,总好过就此坐以待毙。”
德润沉吟片刻,抬头望向妙清:“我还是那句话,这桩生意是你的,便都由你做主,但我要提醒你,这永宁镇还没有我们汪家的势力,你就这么过去,可能会遇到的困难,也许远超你的想象。”
“明白,我会见机行事,还请三叔让小程哥和阿诺跟着我一起过去。”
“可以,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