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天么!妙清在心里感叹,真是有闲情逸致,这下她倒乐得被划到小娃娃一边了。
是了,他们这些小辈的,还没什么群体压力,除了缺根筋闹着也要爬山的,其他的便随他们意思,跟着家里乳母丫鬟们到处逛去了。
妙清自然是拉着阿万就直奔冷饮铺子,刚要了碗乳糖真雪,身后就传来了宋子昼的声儿。
“我也来一份,承简你要什么?”
“一样。”
“呦,你还吃甜食呢,我以为你天天吃火药呢。”妙清心里腹诽,不过可不敢说出口。
“一起结账,算我的。”
妙清回头看了眼宋子昼,没吭声。吃食到了手,妙清头也不回就往前走。
“哎!你怎么了?吃火药了?也不招呼一声。”
“可不是吃火药了,这么热的天,不在家扇风,也不知道谁脑子发热,撺掇着要出门郊游。”
“那是赵家起头的,是吧,承简?”子昼听了,故意对着承简挤眉弄眼。
“你别瞎说啊,我可没这么闲。”承简接过自己那份,赶上两人道。
“哎,汪妙清!你走那么快干嘛!你家丫头都跟不上你了!”子昼嚷道。
妙清闻言,这才顿了顿步子,只见阿万迈着小碎步,确实吃力,她有些抱歉,也有些恼,于是瞪了子昼一眼。
“怎的还怨上我了,我还给你付钱了呢!”
“缺你一口糖水钱?”
“唉,你也别气了,我们讲和了,好不好?”
“我为何要与你讲和?我既没与你不和,也犯不着讲和。”
“你瞧我都出汗了,怎么这么不好说话呢你?就当我求求你呗,和我说说话。”
妙清倒没见过子昼这么低声下气的,如此她也不好意思起来,便停了步子。
“走走,咱们去那边树荫下面吧,又凉快又清静。”子昼松了口气,提议道。
几人走到树荫下,子昼便使下人再去买些解暑解渴的,待买回来,赏了下人一些,就让他们去一旁另一棵树下,莫要打扰三人。
三人盘腿坐在树下,阳光照下来斑斑驳驳的,一阵风吹来,裹着夏日的热气,直叫人心神摇摆。
妙清身上的光影随风舞动,子昼眼神闪了闪,递过一颗樱桃。
他们已沉默良久,既没有刚刚一路上的争吵,也没有预期的交心,三人都心知肚明,也都心怀鬼胎。
“谢谢。”妙清接过樱桃,冰冰凉凉的,想是冰镇着送来的。
“这几日……你过得很苦吧?”子昼小心翼翼问道。
“有何苦?”
“学里那些人,不都……”
“没什么,那些人如何与我无关,我师傅说过,把握自己即可,莫要为外界纷扰拖累,否则会妄念缠身的。”
“你师傅?”
“自然是我真正的师傅。”
“你是说学堂里的都不算吗?”
“自然,学堂中这些,不过是为混口饭吃,故而也不过是庸碌之辈而已。”
“你口气倒是大。”承简突然插话道。
“我知道,你一直瞧不上我,你以门第论高低,便以为我瞧得上你了?”
承简知道妙清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抓着碗盘的手,指节发了白,他涨红了脸道:“小娘子说话真是厉害,我又何时以门第论高低了?空口白牙污蔑人。”
“你自己清楚,从第一日认识起便甩脸子的人是谁?在学堂里,你虽不说话,可我又不是瞎的,你那眼神,可不是瞧得起人的样子。”
“我真是与你无言!”承简苍白了脸色,倏忽站起,转身决然离开了。
“哎呦,承简!”
子昼下意识要追过去,可刚起身,想想又坐了回去,如此反复犹豫了数次,还是决定坐下了。
“这下倒好,怎么你俩倒吵起来了,你这矛头转得也是快。”
“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整个学堂里,人人都巴着你,就这赵承简最成功的。”
“唉,你若这么说,倒真是误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