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2 / 2)

甘州相对吴国其它的地方土地瘠薄,很难种出谷物,都是靠其它州运粮过来。加上这个地方地势高,多山,也难以有丰富的营生选择,人民的生活一直比较贫困。许多人生活不下去了,就索性当起了匪徒,经常打劫来往送货的车辆,这样还能混口饭。

当地严重的匪患京都那边早有耳闻,派兵剿了几次匪,可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总不见效,朝廷便也罢了。连朝廷都不管,就更别想地方官能有作为,大家经常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日子过得去就好。

骆家人常年生活在安逸富裕的京都,对此地的状况是一点不知,匪徒二字只在别人的口中听过。沈然以前在兵部任职,对甘州的事倒知晓一些。他也有想到过可能会在此地遇到劫匪,但他们已经无其它路可选,不得不冒险在这条路一试。

为首的劫匪右手拿着一把环首长刀一下一下敲击左手掌,眼露凶光看着骆赟、何氏还有冷瑶:“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骆赟几人的身上哪还有钱?他们骆家当初是突然被带走关进了诏狱,根本来不及想后面的事,要不然流放的路上也不会如此窘迫。直到后来得到沈然的接济,大家的状况才转好一点。

十几个劫匪全都拿刀持棒虎视眈眈看着被围在中心的几人,仿佛是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狼,迫不及待要扑咬上去。纵使何氏性格坚强,也有些惧怕这种阵仗,冷瑶则缩在她旁边,战战兢兢。

骆赟手无寸铁,知道和他们真要打起来讨不着好。

他摆了副笑脸想和匪首拉拉人情关系:“是这样的这位老爷,我们呢其实是附近的农夫,家里实在贫困,您从我们身上挤不出一滴油水。要不就放过我们吧,也算功德一件。”

他特意没说是流放的犯人,若被他们发现捉去官府要赏金,岂不是完蛋?

匪首打量了他们一番,看他们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确和有钱挂不上钩。

他的眼睛扫到冷瑶的脸时瞬间凝住了,嘴角勾起坏笑,色眯眯盯着她。

“没钱也好说,你们就留下这位小娘子,我们爷几个出来趟,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旁边的匪徒早就注意到冷瑶那张漂亮的脸蛋,对她垂涎三尺,见老大发话了,正中他们的心思,纷纷欢呼叫嚷起来。

“把她带回去做压寨夫人。”

匪首乐呵呵笑起来,坐在马背上得意地仰了仰身子:“你们老大已经有压寨夫人了,再带一个回去恐怕摆不平。将她带回去赏给各位兄弟们,谁抢到就是谁的。”

听到这句话,众匪徒欣喜若狂,呼啦啦向缩成一团的三人冲去。

骆赟急红了眼,高声叫喊威吓他们:“不要过来,我会杀人了啊!”

他赤手空拳对抗一群拿刀持棒的土匪,一拳打在迎面过来的匪徒脸上,又用脚踢翻想从侧面抢人的匪徒,实在分身乏术,急乱不堪。何氏则紧紧用身体挡着冷瑶,不让别人靠近她。

沈然低声道:“走。”

骆卿安不会武功,不能和匪徒正面对抗。她趁人群混乱,急速跑过去狠狠揣了一脚匪首的马屁股上,马突然受惊,抬起前肢嘶叫了一声,带着匪首往前向人群奔跑。

匪首正看热闹,没想到马会突然受惊,急忙收紧缰绳想让它停下来。可马不听使唤,依旧往前冲,他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在泥里打了几个滚。

趁这个空档,沈然已经掀翻了好几个匪徒,打开了一个豁口。

眼看形势有了好转,骆赟带着何氏和妻子准备逃脱,从地上爬起来的匪首举起长刀向他们劈来。骆赟手无寸铁,急急避闪,匪首拿刀不断向他砍去。

沈然从背后攻击他,匪首反应过来,回转身一个横扫,刀尖差点刺中沈然。

其余的匪徒没了阻碍,已经从何氏身边抢过冷瑶,带着她欲走,骆卿安眼看人要被夺走,急中生智,从路边的草堆里捡起石头砸向他们。

被砸到的几个匪徒感到生疼,顿时怒火朝天,提起刀就朝她砍去。他们见竟还有一个模样娇俏的小郎君,觉得一起带回去享乐岂不更好?于是放下刀枪棒不由分说就拽住她想要一并拖走。

骆卿安抵不过他们的蛮力,只能死命用腿定在地上,整个人被拖着在地上摩擦。

骆赟和沈然看到她和冷瑶就要被带走,想要过来帮忙,可匪首的刀飞快,两人又没武器可用,双方力量悬殊,身上已经被划伤了多处。何氏拼着一把老骨头冲过去撞击匪徒,结果被一把掀翻头撞到了地上昏死过去。

“娘!”

“婆婆!”

骆卿安见母亲受伤,晕了过去,心急如焚,泪水顿时湿了眼眶。冷瑶受不了刺激,已经哭得肝肠欲断,成了个泪人儿。

就在大家绝望时,一支厉箭飞过,削掉了擒住骆卿安的其中一名匪徒的头发,那人大惊,马上松开了手。接着又有一支飞来,刺穿了她身边另一名匪徒的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大声叫唤。

众人大惊,向箭飞来的侧面方向望去,见一男子正骑马向这边奔来。他射完箭后,又快速地从身后的弓囊取出一支箭,搭弓瞄准射出。

下一秒,站在骆卿安身后的人中箭倒下,将将射中了那人的头部。

匪徒大骇,立马散开怕当活靶子,变成下一个去阎王殿报到的人。

骑马射箭的人须臾就到了众人前,大家才看清他也不过少年年纪,竟有如此精湛的射艺。

匪首早看见了刚才的一幕,短暂的惊愕后,他定了定神,用刀指向他:“你是何人?今日休想坏我好事。”

少年瞥了他一眼:“若我说不呢?”

匪首其实早已被他的射艺吓破了胆,可他作为匪徒们的首领,若临危就马上退缩,以后也别想继续在匪帮里混了。再者,他们这边加起来有十多人,还怕他一个人么?

他壮起胆子,冲少年喊道:“挡我道者死!兄弟们都给我上!”

匪徒们本也吓得不轻,可听到头头的召唤又重新提起劲举刀拿枪的向敌人冲去。

少年冷哼一声,从腰间抽出佩剑,脚底轻轻一点身子腾跃起来踩到了最先过来的一名匪徒的肩上,又跃起来踩到了另一人身上,如此接二连三,他借着众人的肩膀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到了匪头的面前。

他的速度很快,匪头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经持剑从空中砍下。

一阵强力逼来,匪首用尽力气才抵挡住,感到握刀的虎口被震麻。还未等他回神,少年又是一剑刺来,匪首招架不住,连连向后退。

他朝手下的人大喊:“一群蠢货,都愣着等我死啊?还不快来帮忙。”

少年不慌不忙,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掏了一把,掷出了一叠摞飞镖。

匪徒哪里知道他还有这招,跑在前排的倒霉中招,痛苦地叫了声后向后倒下。后面的见他如此厉害,都不敢再前进。

匪首瞪大眼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忙收刀求饶:“求大侠饶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

少年冷眼看他:“放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