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龙剿凤(2 / 2)

大家一时拿不出好主意,屋里陷入一片静默,只听到火炉里干柴噼啪的爆裂声。

锦衣卫们不是酒囊饭桶,他们经过了严苛的选拔和训练才穿得上这身飞鱼服,而且一般在官场混迹,智商也不低,不是好糊弄的。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应对办法,真是让人头疼。

骆卿安紧抿着唇,浑身绷紧,心情紧张。她没想到今生的关口会这样早来。按照前世的经历,他们会在甘州遇到宇文竑派来的杀手。她现在已经在拜师学习,等到了甘州,她就会制作出足以应付他们的武器,救家人于危难之中。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提前想应对策略了。

骆赟:“趁着他们还没动手,不如我们现在就逃跑?”

沈然摇摇头:“此地多崎岖山路,行路艰难。还没等我们走远,他们就会追上来。而且,一旦我们被定为逃犯,国家会立即发出通告抓我们。到时天涯海角也不过是天罗地网。”

骆赟性子急,见想的办法不行,站起身抱着臂在屋内不停走动,不时发出烦躁的啧声。

经过一番思量,骆卿安似乎想到了一个办法:“我最近看书上记录了一种武器,正适合歼灭数量多的敌人。”

沈然虽然也研究过许多武器,可他还暂未将《骆氏神兵图》看完。他疑惑道:“是什么?”

“围龙剿凤。”

沈然没有想到什么是围龙剿凤,他摇摇头表示不知。

想到师傅也是刚刚才开始看骆家的神兵图,可能还没看到这来。骆卿安打开桌上的书,翻到了一页,上面精细地绘制了一种竹制的武器。

沈然凑过去,就着烛光看清了书上的画:“似乎可行。”

大家听到沈然这个行家都认可了这种武器,也好奇地围拢来看,到底是何种武器可以制服四名锦衣卫。

骆卿安听到师傅也赞同了她的想法,立即开始滔滔介绍自己的想法。

“这种武器方便制作,而且杀伤力强。只要将他们引入其中,瞬时就能将他们刺成筛子。”

沈然摸着自己的胡子,微微眯起眼考虑事情的可行性。片刻后他道:“就这么办。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开动。”

朱刚和张兴决定在第二天的夜里动手。他们是血水堆里泡出来的杀手,区区几个手无寸铁的犯人,压根就没放在眼里,手起刀落不过是眨眼的事情。

出门前,朱刚抽出自己的剑擦了擦,看着映在剑身上的脸,眉眼里饱含煞气。可他对此极为满意。

他将剑收进剑鞘:“过了今晚,我们就是富人了,以后宅子和女人,想要就唾手可得。我他/妈再也不用抱人大腿拍马屁,做这些恶心事了。”

张兴扣紧了自己的腰带,确保东西带齐后,他道:“本以为这趟是个苦差,没想到还能碰上这种好运。”

他们出门后,收敛步子,轻手轻脚地找到了骆家人住的客房。见里面灯熄了,心中窃喜,正欲推门而入,却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不久,骆卿安独自一人出来,举着一台烛灯,袅袅婷婷往外面走。

两人定睛一看,她的手里拿着一本书,猜想这就是传闻中的《骆氏神兵图》了。

他们紧步跟上,尾随她身后,见她下了楼,出了农户的房子。

她这么晚拿着书要去哪?

朱刚悄悄朝张兴做了个询问的手势,对方表示也很不解。

夜间还在下雪,细密的雪花飞扬,落在头上像是盖了一层白色的棉绒布。骆卿安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理也不理身上的雪花。她穿得单薄,雪在身上融化会留下冰冷的水渍,可她好像没有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步履很快,好像赶着去见什么人。

朱刚和张兴生怕跟丢了她,也快速走动,只是他们怕她察觉会有防备,动作小心翼翼。两人见骆卿安一人在外面,计划等她走到一处稍微隐蔽的地方,就将她杀了夺兵书。

一阵冷风袭来,烛火在灯罩里乱摆。骆卿安心里既紧张又激动。她踏过雪地,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径直往林子深处走去。

直到他们离农户家远了,朱刚和张兴的胆子毛了起来,他们认为是时候动手了,从背后的两侧夹击。骆卿安早有防备,她故意向前奔跑,朱刚两人只顾去追她,没有注意地下有异,脚踩到了连接机关的线。

霎时,从天上掉下一个巨大的竹笼将两人困住,四面八方射来密密麻麻的箭矢。

两人突然被囚禁还惊魂未定,突如其来的箭矢更让他们来不及阻挡,身上被刺穿好几处,疼得龇牙咧嘴。鲜红的血顺着衣服流下,落到雪地里,格外刺人眼目。

但两人到底是受过严苛的训练的,很快镇定下来,抽出绣春刀左舞右挥劈砍从周身飞进来的密箭。

朱刚的身上被扎破了多处,他没有时间去拔掉身上的箭,疼痛感加上气愤和恐惧让他整个人极为振奋,双眼泛起凶戾的红,他大声叫骂:“骆卿安,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暗算我们!”

这时,沈然也从暗处走出来,双手拢进袖筒里,淡然地看着两头困兽在挣扎。

见到他也参与其中,朱刚和张兴愣了几秒,想到他之前的职位也在兵部,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未及多想,很快又不得不继续挥砍飞进来的箭矢。

张兴只顾着正面飞来的箭,没有留意身后,一支箭矢飞来正中他背部的中心,他“哎哟”一声受不住疼痛倒地,血顺着背部涌出。他身上已有多处伤口,浑身剧烈的疼痛,加上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

可是从四面八方的箭却没有停止的迹象,嗖嗖飞进牢笼,像一条条凶猛的蛇扑向敌人。

朱刚见他的好兄弟倒地,一手避挡飞箭,一边去查看他的情况。他扶起张兴的头让他靠着自己的臂膊,见他由于失血脸色苍白,心中慌乱。

雪越下越大,绵绵细雪变成了鹅毛大雪,很快在张兴的身上铺了薄薄一层白霜。

骆卿安冷眼盯着还在费力抗争的朱刚,嘴角浮起惬意的微笑。

骆家的至宝也是你们这帮狗/杂碎能碰的?痴心妄想!

被逼到穷途末路,朱刚豁出全身的力气开始乱砍竹笼,想凿出一个洞逃出去。可是这个笼子虽是竹子做的,却异常坚牢,就算用锋利的绣春刀也破不开洞,只是掉下来零星的竹子碎片。

他绝望了,呆呆看着面前的笼子讷讷问:“这个竹笼为何如此牢固?”

骆卿安冷眼瞧着他的举动,心道书中记录的武器果然是厉害非凡。竹笼不止一层,而是用坚硬的老竹子相互交叠形成一个奇特的形状,若非花时间大力砍劈,连破个小豁口都很难。

她不欲再和朱刚耗费时间,走到树的一侧,拿住一根绳子用力一拽,竹笼便上升吊在了半空。这时,从四面飞来的箭也停了。

朱刚经过刚才的鏖战,早已精疲力竭。他的肩上、背上和腿上都中了好几根箭,衣服残破不堪,帽子也在急乱中掉在了地上,整个人看着狼狈至极。

看到箭突然停了,他定了几秒后转身想跑。就在这时,一根粗大的箭矢飞速略过,带起一阵破空之声。还没等朱刚跑出去两步就被箭射中,他的身子瞬间绷紧,直挺挺面朝下倒在了雪地中。

见朱刚和张兴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沈然走过去探了探两人的鼻息,确认他们已经死亡。

极度的紧张过后,骆卿安感到了些许疲惫。她大抒了一口气,看着凌乱的现场感到刚才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她竟然这次真的战胜了敌人,保住了她的家人。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事情还没有结束。

沈然见她出门急未多穿衣裳,又待在雪地这么久,劝她先回去休息,他来收拾这里。

可是骆卿安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师傅,我们还漏了几人。”

沈然心中一动,明白了她是意思:“难不成你想...”

“没错。今晚不解决他们,明日等他们反应过来,就难以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