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下意识照做了。
紧接着,徐初檀将手中的暖炉交给了翠露保管,然后,她抬起腿,对着院门狠狠一踹——
“啪——”
木材断裂的声音响起,那两扇院门摇摇晃晃开了一道不大的小缝儿。
徐初檀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摁在门上用力一推,又是“咔嚓”一声,门闩彻底裂成了两半,两扇院门大开。
既然是徐初檀硬闯,那丫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退去角落待着。
徐初檀带着翠露丹霜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主院内。
内里皆是闻昌的暴怒声与许夫人那肝肠寸断的哭嚎声,倒是没听见闻朝的声音。
还不等徐初檀走上矮阶,就听见里头传来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徐初檀疑心是闻昌对闻朝动手了,连忙上去推门。
门开了,徐初檀一眼便看见站在侧边的闻朝,而那堆碎裂的瓷器就落在闻朝的脚边。
“郎君!”
徐初檀瞳孔紧缩,朝着闻朝飞扑而去,展开双臂护在闻朝的身前,她气得双颊涨红,眼神锐利如刀刃,直扎面前的闻昌。
“你这老匹夫!就知道可着闻朝一个人欺负!你有种倒是再砸一个!今日你将他砸出个好歹,明日我那皇帝姑父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徐初檀吼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在场众人,包括闻朝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你你你……”闻昌被那一声“老匹夫”气得怒目圆瞪,他没想到徐初檀竟然如此泼辣无礼。
“檀娘!”闻朝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拉住了似乎要冲上去殴打闻昌的徐初檀。
“你这泼妇!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徐初檀还没被拉到闻朝的身后,便瞧见他的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
原就有三丈高的气焰此时蹿到了十丈高,徐初檀不知拿来的气力甩开闻朝的手,又冲到前头去与闻昌对峙。
“你打他了?”徐初檀双拳紧握,脑袋仰着,与闻昌对视着,好似与他气势相当。
“我是他爹!我打他是应该的!”闻昌本不欲与儿媳妇这么吵嚷,奈何她一副不搅浑水誓不罢休的架势,他便只能被动地与她吵起来。
“我都不舍得打他,你竟敢打他!明日我就告到宫里去,让陛下娘娘为他做主!”
这时候一直只知垂泪,没说话的许夫人忽然出声,“那便去!届时让全京城、全朝廷的人都一道来瞧我们威宁侯府的笑话!”
“好了檀娘!跟我回去!”闻朝眼见徐初檀气焰愈发高了,便强行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护着身边。
“我不回去!”
“不准回去!”
闻昌和徐初檀同时发声。
闻朝暗道不好,徐初檀平日里不轻易与人计较,但一计较起来那便叫一个小肚鸡肠。
如果徐初檀再待下去,只怕一会儿她会先动起手来。
徐初檀似乎预判闻朝要带走她的各种方法,早早地一脚踩着闻朝的脚,一手抓着闻朝的手,害得闻朝暂时不能有什么大动作。
“你不就是欺负我那长公主婆婆早早地走了!我郎君在这里没人护着!我告诉你,有我徐初檀在一天!你这老匹夫就妄想动他一根头发!”
听到这话,闻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不能给她一个风平浪静的婆家,却还要让她挡在自己跟前护着自己。
“旁的我也不想说!要是老三真有个好歹,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脱开关系!”方才闻昌从闻期口中得知了昨日午后江月眉撞见他对那个上吊的做那事,便顺着往下猜出是江月眉将这件事情透露给了徐初檀。
“那我可等着了!最好你那下流儿子被责杖后判流放!”
此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闻朝赶在许夫人冲上来厮打徐初檀之前,双手从徐初檀腰处提起她往外走。
“你放开我!我还没说完呢!”徐初檀张牙舞爪地挣扎着,“我还没抽那老匹夫呢!”
闻朝没说话,就只是咬着牙,强硬地抱走了徐初檀。
至檀苑附近,闻朝才肯将徐初檀放下来。
“我为你撑腰呢!你凭什么把我带走!”无地可撒气,徐初檀干脆把火撒在闻朝身上,她转过身,狠狠地踩了闻朝几脚,觉得不过瘾,她又照着闻朝的身子一顿猛捶。
气头上的徐初檀打人很疼,但闻朝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受着。
直到徐初檀累得停下手了,他才将勇敢的她搂紧怀中。
“檀娘,谢谢你……”
闻朝轻轻吻着她的发顶。
除了照看他长大的舅舅舅母,可从来没有人会如此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