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德标兵,净化梦粱(2 / 2)

“嚯,哪儿听的?”

“就,那谁说的呗。我只跟你说了,别乱传啊。”

“这不会是跟宁安司抢功,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有可能,听说这将军还要守节一年。假模假样的,男人嘛,谁不知道啊。一个月,别说一个月,撑死十天就憋不住了。”

“不,我觉着这个倒是有可能是真的。你刚来梦粱,你不知道,这将军国战归来以后,来梦粱坐镇,第一件事就是找了由头,关了所有风流快活的地儿。”

“这,这凭什么啊!我就说我来俩月了都没见着有,急齁了都。”

“说是以自愿之名,行掳掠,强买强卖女子之实。不少好人家的姑娘被做局背上负债卖了进去。还在里头抓了几个江洋大盗,说藏污纳垢,贼人极易藏匿其中,不利于梦粱治理。”

“此外还寻了一大堆理由,总之是高举一切为了百姓的大旗,便禁了,只留了卖艺,唱曲儿弹琴的清静地儿,就这样,将军府的人还一个月去查八回。”

“关他*事啊,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所以嫉妒正常男人!”

“极有可能!”

另一人仿佛发现了盲点一般,连连点头,又低声道:“贤弟无需再忍,为兄今晚便带你去个好地方,在私宅里头,他将军府管不着。”

“我终于想好了!”她睁开眼睛,一拍桌子,兴高采烈站了起身。

戴黔回过神来望着她:“惊雪,我先问你个问题。你们女侠,喜欢救风尘吗?”

“啊?谁沦落风尘了?”她不解地凑过脸去。

“那两个……”他俯耳道。

“他俩……没必要走到这一步吧,能有买主吗?”她咽了口口水。

“那两个,今晚要去……”他低声大致交代了前因后果。

她松了口气:“那咱们去将军府报案就是了,咱俩去,算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项目……”

她无语地端起茶杯咕嘟了一口:“大哥,我是女侠,女侠办事也得看律法。”

“抱歉,是我想当然了。”

她放下茶杯,望着菜牌,随口道:“合着在你眼里,我有窗不走门,有梁不睡床,有屋顶不走路呗?”

“似乎确实没见你走过几回门。”

“你别打岔,你这岔打得我都忘了我要点什么菜了。”她再度陷入鏖战之中。

“戴黔知罪,便罚戴黔吃完饭后陪你走一遭将军府吧?”

她随意地摇了摇头:“你自己去。我得回去睡觉。也不知是不是春困,近些天总是容易疲倦,迷迷怔怔的。”

“好,”戴黔想找些共同话题,同这位行走江湖的女侠拉进关系,便又复开口道:“惊雪,你上回说去过白水,这宁安司,可曾听闻?”

“宁安司?宁安司……是,什么东西?好像确实听过,记不清了。”她搜肠刮肚,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去了个假的白水吧?莫不是连赫赫有名的绝云派也不知晓?”戴黔轻松笑道,并未察觉到她其余的情绪。

“我在白水过得很惨的。不提不提。”她面色难看地挥了挥手,试图一带而过。

“可我看你还是挺生龙活虎的啊。”戴黔接着调侃道。

“我生龙活虎?我瞎了三个月,几乎哪儿都没去,就上了几趟绝云派,还被人暗杀几回,差点儿死里头了。你这个少爷现在能在这怼我,完全是因为我命大又机智好吗?”

她实在按捺不住,越说越激动,起身就走。

戴黔还未意识到,她怎的突然开火,只是起身追了出去,终于在酒楼门外拉住了她。

“抱歉,是我的错,惊雪。惊雪!”

她愤愤甩脱了他的手,更顾不得周遭吃瓜群众刺人的眼神。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指责我!”

她的声音带了些哽咽。

“你知不知道,第一回,他们把我关在柴房里,我什么都看不见,他们拔剑就杀。第二回,他们把我套在麻袋里,还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羞辱我,恶心我!他们怕我还能反抗,套上麻袋,二话不说便是棍棒相加。我那时候已经晕了,却生生痛醒。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她越说越是嘶吼,越说越是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是二呆子不好,二呆子说话不过脑子,二呆子是呆子,不要跟一个呆子计较了好吗?”

他自责到了极点,心疼地掰过她的身体,试图揽进怀里。

她双手恨恨推他的胸膛,连着自己也被这力闹得退后了两步,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别碰我!”

他并不妥协,生出勇气来上前一步紧紧抱着她,坚定地开口。

“惊雪,我以后,定会好好保护你,用我的命去护着你。就像小时候,你护着我一样。我发誓,我以我对你的感情,以我爹所有的家产,以我赚钱的才干发誓,只要我戴黔还能苟延残喘一天,你再也不会经历这样的痛苦!”

她止不住眼泪,嚎啕大哭。正如几岁的孩子自己摔倒了,抬头看看爹娘不在身边,只得自己爬了起来,待到看见爹娘,那份积压的委屈便如山洪爆发。

这是她第一回为这事掉眼泪。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足够面对歹人。可心里的创伤,心口的淤血,却无法排解。她也不愿陡然将伤疤揭露给他人看,看一遍,痛一遍,何必呢。

她心头痛得厉害,哭得毫无形象,却慢慢松开了推他的手。

她当时,似乎很需要一个人。好像后来,也不需要了。

二人皆是无暇顾及周遭的眼光。

人群之中,两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又隐入人群。

发泄过后,很快,她的哭声渐渐止息。

“惊雪,我先陪你回去吧。然后……叫小二送些吃的上来给你垫垫,饿着肚子哭,哭晕了怎么办?”

“要你管。”

她回过神来,意识到了此刻的不妥于二人之间反倒是种错误的引导,便哑着嗓子大声凶道,擦擦眼泪,推开他的怀抱,自己甩开步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