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师达人,护妻狂魔(2 / 2)

掌柜的见多识广,当即明白。

“官爷,这衣裳您是半月后自己来取,还是送到府上。”

“送我府上吧。”

“那贵府何在?”

“将军府。送至,提我李焉识便是。”他取出怀里的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脸色一变,推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李将军的银子我们如何收得啊。”

“就是王公贵族买东西,也该付钱。如何收不得?”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冷脸吓着了店家,便轻松地笑了笑。

掌柜的见此双腿更是抖若筛糠:“将军为,为梦粱鞠躬尽瘁,两件衣裳不算什么……”

李焉识觉出不对来:“怎的,难道我梦粱有开过这个先例?”

“怎会,怎会。只是……”

“那就,莫推辞。”他心知问不出个结果,放下银子便上马走人。

他容色不改,扬鞭赶上顾六,低语了两句。

巡了半日,一片太平祥和。连个吵嘴打架,小偷小摸都没遇着。这太过平静,可就不平静了。

他登上城墙,抚摸着粗糙的砖石,俯瞰梦粱纵横街巷。

“干得不错,看来是个对手。”他望着远处隐隐城郭与天色相接之处,唇角微挑。

她背着行囊,行色匆匆,抬头望着城门上三个大字,又鬼鬼祟祟,回头望了望来时路。

“呼,原来是又回这儿了。不管了,先躲城里两天,避避风头再做打算。”

她打城墙下路过,迈向长街。

冷风吹得他有些头疼,收了望向长街的视线,转身对顾六道:“走吧,回府。”

“将军,刚递来个消息,”顾六低声道,“林府今早悄悄拉出去个尸首,混在送菜蔬的车里拖到城外埋了,还培上了新草。盯着的兄弟说,看衣着是个侍女。怕打草惊蛇,没敢上前细瞧。”

“知道了,先按兵不动。”李焉识微微颔首,心中却是一惊,记起昨夜嘉平的话。

若真是那名侍女,那她便是打死给自己看的。

一则表明林府附近的便衣已然暴露,二则暗里示威。

这郡主,倒比知府,更歹毒,更像是个狠角色。

待回到将军府,他刚迈入大门,刘副尉便迎了上前,面色紧张地俯耳道:“郡主来了,在正堂等候多时了。”

他脸色一沉,这打昨夜到现在连半日都没有,便得见三回?怕不是真好自己这口,抬眼不耐烦地问道:“什么名由?”

“说是,报案。”

“报案找她夫君去,来我府上做什么?”

“您还是……自己进去问吧。”

“李某见过郡主。”他收了黑脸,摆上一副尊敬客套的标准李氏假笑,刚踏入门槛便拱手行了个大礼。

“见过将军。”

嘉平原本正坐着打量四周,嫌弃着这将军府也太寒酸简陋,他往日里过的便是这般日子吗?此刻听见脚步声,亦急忙起身,欢喜地行了个礼。

“今日只有郡主登门吗?林知府怎未同来?”他抬眼望去,今日她倒是打扮得素净轻便,不似昨日那般庄重体面,看来是有备而来。

“谦文忙于政务,不得空。特叫我代他前来,以示歉意。”

“歉意,这又是从何说起?”

“还不是为了昨日,未来得及将药赠予将军,谦文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拿起身畔放着的白瓷药瓶和一只精致木盒,亲手递了过去。

李焉识并未伸手接过,刘副尉当即心领神会,上前两步接下了:“多谢郡主。”

“郡主,还有旁的事吗?”

李焉识想起刚才所说报案一事,可见她站着只是望着自己,并未开口。他被这不知是含情脉脉还是笑里藏刀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并无他事,只是初次来这将军府,有些好奇。”

“将军莫要笑话嘉平,嘉平虽是妇道人家,可自小对舞刀弄枪也喜欢得紧,只是苦于困于闺阁,难以得偿所愿。今日来此,便心生亲近。不知将军可否带着嘉平参观参观,也算了却夙愿。只是……怕打扰将军公干了。”

身为宗室,她却说得谦卑体面,李焉识一时之间很难找出个理由拒绝,便笑着道:“自然,只是怕伤了郡主贵体,林兄定要来向李某讨个说法了。”

她眉眼含笑:“那就有劳将军了。”

二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还跟随了一队士兵左右护着,饶是如此,李焉识心里还是没底。他还不能确定,这郡主到底是要把他拿下,还是要把他拉下马。

参观过各处演武场地,他有意将她领到那间梁惊雪曾住过的房前路过,转过身来正色道:“这是我未过门儿的妻子从前住过的屋子,虽然现在不在了,但这间屋子永远会为她留着。”

“将军果然是情深义重之人。”她心下一沉却容色不改,赞许道。

“只不过这深情往往错付流水,将军操劳公务,房内自然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多谢郡主关心,怎奈李某是个粗人,不懂得体贴,还是莫要耽误他人一生了。”

“我瞧着将军府上并没有侍女,这都是男人,哪及女子细心,终归照顾不好将军。我这侍女,还算贴心,手脚也麻利,便赠予将军可好。也算是我夫妇一点儿心意。”

一名侍女应声上前了两步,垂着头不敢言语。

“这如何受得。我府上并不缺服侍照应之人,又怎能夺人所爱,多谢郡主林兄美意了。”

嘉平抬眼望向依旧应对自如的他,红罗帕掩面笑道:“将军怎的如此见怪,不过侍女罢了,我府里并不缺。今儿早上便听得丢了一个,也不知是不是同哪个男人厮混淫奔了。这女子啊,若是没有父母之命,便轻易与人许了终身,终究是上不得台面,说出去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李焉识背着手走在前头脸色一沉,心中不快难耐:“看来,郡主另有所指。”

她依旧是眉眼带笑:“怎会。嘉平向来笨嘴拙舌,若是说错了什么,惹得将军误会了,先在这给将军赔个不是。”

李焉识转过身来,换上那套标准微笑:“怎会?郡主舌灿如莲,分明是能言会道之人。郡主说得明白,李某听得清楚。这侍女还是免了,省得上行下效,招人烦厌。”

嘉平听得李焉识这般明刀明枪地怼自己,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涌上脸来,熏红了粉腮:“将军既嫌嘉平烦厌,倒也不必这般拐弯抹角,嘉平走便是了,不叨扰将军公务。”

“郡主好走。”他依旧满面笑意,鞠躬拱手行礼,礼数做全,半分挽留也没有。

待人走远了,刘副尉才扯着李焉识的盔甲苦恼道:“将军,知道这女人是疯的,你还惹她做什么!”

他冷哼了一声:“她蛐蛐阿惊,这算是轻的,下回便没有这般好运。”

“人家是郡主,娇生惯养的,蛐蛐就蛐蛐了,姑娘又听不着,若真是生气了自会去梦里吓她,您这般冲撞,不合适啊。”

“不成。今日由着她诋毁,来日便只会更加放肆。”

“那也不可啊将军,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她已经向我们宣战了,再做缩头乌龟,便只会被耻笑。”

刘副尉见跟个砖头脑袋说不通,只好道:“得,那药怎么办?还有那木盒俺打开瞧了,里头是根这~么粗的山参。那须,比俺命都长。”

“都收好,总有一日,原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