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很久以前,萧影拿着个竹剑,蹲下身来问那时还只到他胸前的自己。
“周身之气,酝于一点,厚积而薄发,以己之气,化为剑气。”
“师父,如何调动周身之气呢?”
“就很简单啊,先这样,再那样,你看。”
萧影随手挥出一道剑气,剑气所到之处,原本垂直飘零的落叶向两旁倏地散去。
“我怀疑你在逗我。”
“不是超出你认知的东西,便是假的,好好练吧。”
他起身,拿着他的酒葫芦饮了一口,靠在他的竹摇椅上,只望那片隐隐青山去。
这些年来,她尝试得都要绝望,连轻功都学会了,却无法像萧影那样一剑劈开远方的气流。
每当以为气满之时,将要抬手,便又散了。
此刻,亦是如此。
越是心急,越是凝不住气。
她陷入冥想,却又总是不经意跳了出来。
气在手中聚了又散,散了再聚。
你是为了什么而习武?不就是为了保护你爱的人吗?为什么,你现在做不到!
“莫焦莫躁,徐徐图之。”
她的双手微微震动,气带起的风,自下而上吹起了她眼上白绫的系带和散下凌乱的发丝,不住地向四周飘动。
青峰剑在她的膝上安静躺着。
一股寒气如冰流一般,从丹田缓缓流经全身。
这寒流让她血液凝滞,四肢沉重到如灌了铅一般。
随着寒气的汇聚,此刻她终于感到周身之力皆灌注于双臂,双手颤抖着紧紧握住青峰剑,艰难地站了起身。
“破!”
她大喝一声,以力拔五岳之势使出了一剑破长空。
那些球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得向前和两侧飞去,撞击在墙壁上,轰地爆炸。
她被两侧爆炸产生的气浪冲到了墙壁上,摔在了地上,爆破的声浪亦是冲击而来,一阵巨响,她的耳朵传来尖锐的疼痛,蜂鸣声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鲜血自丹田翻涌,她陡然喷出一口血,顺着唇角流淌到了脖颈。
天旋地转,她站起来,又摔倒,站起来,又摔倒,滚了两圈。好在艰难地扶着破碎的墙,总算站起了身。
“师砚,师砚。”
她并不知道二人之间这堵墙是否已经炸开,只能拼命地呼喊,可她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师砚那头,亦是因这爆炸摔在了地上,但毕竟一墙之隔,他只是因为中了毒,本来神志便不清,没站稳而已。
她摸到了破碎的砖石,还有墙壁上冲击出的空洞,跌跌撞撞,扶着墙钻过了空洞。
“师砚,你在哪!”
师砚此刻已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了几分清醒,此刻看见她摇摇晃晃着走了过来,急得大喊道:“别过来!”
他无法控制体内对血的渴望,但他总能离她远些。
他不住地往后退,拼命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再多清醒片刻,他转过身瑟缩着躲在墙角,蒙上头,不去看她。
她却顺着他脚步的震动,欣喜地一步步靠近。
“师砚,是你吗?”她顺着这些微动静,捉住了他的臂膀。
他不敢抬头,却闻见了她脸上新鲜的血腥味,这诱人的气味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头晕目眩,快要崩裂,快要火山喷发了。
他再也克制不住对血的渴望,忽然转过,抱住了她的脑袋,渗着血的五指捏住她的后脖颈,贪得无厌地舔舐着,索取着她唇角,口中还在不断溢出的血液。
探索,吮吸,攫取,吞咽……直到血液被渐渐稀释,取代……
“唔……”
她虽然头脑昏昏沉沉,也不甚清醒,此刻还是被这举动惊得清醒了几分。
“有没有搞错啊,在这个时候搞这个?”
她唇角的血止住了,可他却并不满足。鲜血使他的头脑清醒了片刻,却更激发了他对血的强烈渴望。
他闪过一丝理智,痛苦地望着眼前的人,口中喃喃着不要,狠狠地将她推开。
“走!”
生死关头,她本来对他这莫名的一吻便有些不知所以,还有些沉浸,却又被莫名其妙地被一推,登时摔在了地上,顿时火大。
她晕头转向,撑着地站了起身,朝着他走去,叉起腰张嘴就骂。
“老子拼了老命地救你,你放下碗就骂厨子是吧。”
他流血的手扶着墙,拼命地摇头,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央求她别再靠近。
可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小铃铛早已听见这样大的动静,可各道门皆被锁上,她在外头死死拍着门,呼唤着,急得团团转,却无法进入。
小生姜在火光的那头阴恻恻地看着师砚绝望的身影,狼狈的模样,只觉得心里特别痛快,这辈子就没像个人一样这么痛快过!
十娘,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
她踉跄着上前,摸到了师砚散乱的头发,顺势揪起他的衣襟,将他提溜起身。
“起来,直视你爹!”
她还想骂,可他早已抑制不住,眼里只有燃烧的火,喷薄的欲望,只有血!顺势死死地抱住她,朝着她的肩头一口啃了下去,鲜血瞬间盈满他的口腔。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