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猴一绳,有序排队(2 / 2)

“果然是私生子上门来讨家产了。”

她心中怒火顿起,这些年来,随着绝云派的发迹,三天两头便有自称是裘海升的私生子女来认祖归宗,真的,假的,碰瓷的,鬼扯的,她应接不暇,终日悬心。

“夫人误会,我与裘长老并无甚关联,而是另有其人。”

“那人是谁?”

“一个小姑娘,正拿着绝云派亲传弟子的纹样来认人。”

“为何告知于我?”

“因为,我同夫人一样,并不想绝云派名声败坏,私产外流。我虽非绝云门下,却有一颗归顺绝云之心,虽不能近,却也希望为绝云派做些事。”他愈说愈是激动,唾沫横飞,甚至都快要挤出几滴眼泪出来。

“好孩子,我改日便让老裘收你入门。”裘夫人激动地攥紧了他的手,热泪盈眶。

“不必不必,我已错失习武的最好年华,只盼能为绝云派做些什么,便死而无憾。”李焉识抽开了她死死攥着的手。

李焉识说得动人情肠,裘夫人登时老泪纵横,硬是拉着要他留下来吃午饭,他推辞几番才得以脱身。

待会合时,时间刚好。

“猴儿都栓上了?”溪客问道。

“这天下还有我李焉识办不到的事?”

李焉识志得意满地倚在石头边,嘴里还咂巴着一根草。

“她们烧过香了,也逮了几个弟子问过了。”

溪客依旧沉浸在任务中的紧张氛围中。

“有人说吗?”

“明码标价,一个问题十文。”

“付了?”

“嗯。”

“答了?”

“答了个不知道。所以嫂子现在正生气,拉着小铃铛到处找龙掌门,还说什么不如把这个钱给龙掌门。”

嫂子?这个称呼听起来还不赖。

“原来整日不苟言笑的李焉识,也会有这般不值钱的样子。”溪客看他眼角压不住的笑意,冷言调侃道。

李焉识忽然意识到,好像确实如此,自从认识她以来,自己似乎经常笑。不是从前的逢迎恭维,不是人前做戏,不是逼不得已。

“你看,那个人,领着嫂子去哪?”

溪客忽然眯起眼睛,变了脸色。

李焉识转过头去,她与小铃铛正跟在一名绝云派弟子后头走着。

“若没记错,这是龙掌门去年新收的弟子。”溪客说道。

这些年为了李焉识的图谋,她对绝云派上下了如指掌。

“难道她出尔反尔?”

这个念头在他心头一掠而过,不可能,虽然二人水火不容,又话不投机,可她绝非这种人。

“跟上。”

两人隐入人群,暗中跟踪。

那名弟子将她单独带到了一处柴房,小铃铛则被要求在外头等候。

梁惊雪踏入柴房,心里头还有点小激动。

柴房里等候多时的人端着仪态,缓缓转过身来,踏着步子徐徐靠近,试图从她的脸上挖出些故人的影子来。

“是你?”

她望着眼前的人,想不出有谁哪个贱人同她相像,便怀疑地试探。

“啊?是我吧……”

梁惊雪被领来时,那人只说这有她想要的东西,她便屁颠屁颠跟来了。

“你要多少?”她走了两步,抚了抚鬓边垂下的金丝流苏。

“我要这个!”

梁惊雪展开已经被纂得皱皱巴巴的纸,兴奋地展示。

“口气不小!”

她看见纸上所画的正是亲传弟子纹样,不由得大惊失色,虽听了李焉识所言早有心理准备,可她竟连这个都知道,果然是老裘在外头的孽种。

她这是拿着这个来逼宫?还是借此威胁老裘让龙掌门破格收她为亲传,还是说要继承……否则便将丑事公之于众?

“口气?有吗?”

“年轻人,就是急躁,咱们再谈谈。”

她缓了缓语气,这些来寻父之人大多是为了财,给他们一笔封口费也就罢了,谁也不是真想抱着个糟老头叫爹,再给他养老送终的。

“好啊好啊。我就是要找有这个的人。”

“你还要见他本人?”

难道她是要裘夫人之位易主?果然狂妄!

“当然!我要见他!”梁惊雪一听有戏,激动得不行。

“你怕是见不着他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本来,自己便是转着弯,借龙掌门的弟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叫的她,若是闹出个人命,到时候也只会扯到她身上。

“为什么?他死了吗?”

“是啊,你便去见他吧。”

她拔出袖中匕首,抬手刺来。纵是做了多年裘夫人,养尊处优,她也还有几分身手,梁惊雪一听声音不对,连忙闪躲,可她看不见四周,径直撞在了墙上。

她摔在地上,捂着撞伤的胳膊,破口大骂:“有病啊你,我找爹找娘,关你什么事啊?”

“我看你今日是来找死。”

她步步逼近,垂眼望着地上之人,哼,不过是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