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只怕遗憾(2 / 2)

这是什么?这是表白吗?还是,他玩的高级暧昧?

师砚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在心有余悸。从前她被自己那样伤害过,又怎会轻易接受他人的示好。或许自己错得太过分,故而在她眼里,男人都是图谋不轨。

“抱歉,是我冒犯……”

“我喜欢你!”

师砚话未说完便被她脱口而出的抢话打断。

“或许这话由姑娘家说出来不太矜持,但人生苦短,只怕遗憾。所以我一定要说。”

是怎样都不管了,只要你心里和身边都没有旁人,我也愿意豁出去一把。

我自然知道不可轻信于人,可我爱了,也要退缩吗?哪怕以后会遍体鳞伤,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我也不想错过。

我是看不穿这黑暗,可我此刻看得穿我的心。

“我喜欢你,师砚。不为旁的,只因为你是师砚。我第一次热烈地知道想陪在一个人身边,为一个人心里头七上八下,患得患失是怎样的滋味。若不是今日……不知何时我才能明白,这就是喜欢。”

“只怕我生得丑,你若睁开眼看清,会后悔今日的决定。不若,等……”

他的心亦是疯狂跳动,血液混着喜悦仿佛从心脏迅速灌遍了全身,他的脑子兴奋得都要炸了。

可他不能答应。

因为他是师砚,他也是李焉识。

她那样厌恶恐惧的人。

她若是睁开眼看见相恋数月,日日你侬我侬的人竟然是李焉识,只怕会疯。

她会恨自己被玩弄于股掌,自己的感情被践踏蹂躏,到那时便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不,我喜欢的是你,与你的样貌有什么干系。这江湖瞬息万变,我一刻也不想等!”

他凝望着她,此刻什么也看不见的她,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如今是我丑你瞎,咱俩绝配。可我太害怕,到了那日你看清我的样貌,会恨我,抛弃我。我,不想再被抛弃……”

她仰起头,用那双他画就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只告诉我,你爱我吗?”

“我很确定。”

这话他说得倒是一如既往地坦然。

“我叫阿惊。”

“阿惊?”

他在心头反反复复,默念她的名字。

“阿……惊。”

“阿惊。”

“我的……阿惊。”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和她这个人一样奇怪。

莫名其妙,没有路数,扛着一把剑,冒冒失失闯进心里来。像一口苦瓜,麻麻赖赖,越是咀嚼,越是甘甜。像一只红薯,看着尘土扑扑,越是浴火,越是香甜。

“告诉了你我的名字,就代表我们是一家人了。不许反悔。”

“……好。”

他从未想过幸福如此突如其来。

那日他听了庄游的话,策马追来,其实只想跟她说“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焉识,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是个侠客,不喜欢的话,可以当我是棵树,是根草”。

他只想以新的身份守护,她若不喜欢,便离得远些,再远些。日久天长,自己的真心总是会被看见的,总能扭转她对自己阴鸷狠辣的偏见。

他想让她知道,在她面前他收起獠牙,毫无心数,只有坦诚以待。

谁知却遇到了那样的事。

他原本只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陪伴她,照顾她,所以一直保持距离,循规蹈矩,不敢妄图,更不敢有半分李焉识的影子。

只是现在,面对她的告白,她的强硬,他无法阻止自己奔向她,更无法拒绝她的靠近,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什么将军府的责任,宁安司的布局,都是狗屁,爱了再说。

梁惊雪终于把心放进了肚子,咧开嘴甜甜笑了。她对着眼前的黑暗张开怀抱:“来,抱一个先。”

“那李……”他迟疑着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当他死了。”她倒是果断。

他不合时宜地提起那个人,让她误以为师砚认为自己插了足,却也不好告诉他当时是胡诌的。

正好,先让他有些危机感,把这个人骗到手,再说。反正,也没有真的出轨,他也不是真做了小三儿。

“好。”

他不过是想试探她心中对自己——李焉识的看法,以为来日铺路,可她却说得如此果决肯定。

他心中悲凉泛起,倘若李焉识一早便如师砚这般对她,或许两人早已相伴相依。

可师砚能做到的,李焉识无法做。

他看着眼前心愿达成,笑得灿烂的蒙眼少女,试探着前倾,小心翼翼张开臂膀。试了几回,好像什么姿势都不合适,又仿佛刚长出这副躯体,不太会使用一般。

她等了半天没动静,啧了一声,陡然向前一把死死捞住。

“过来吧你。”

欢欣雀跃。

于是也如她一般,闭上眼睛,用力抱紧。

“我真的好爱你,别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