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往事,少年司主(2 / 2)

“笑什么呢,笑成这样。”他从怀中取出袖箭,回过头来才发觉她笑得猥琐,敲了敲她的脑门。

“啊……”猝不及防的一敲,她毫无防备,叫了出声。

“我没下重手啊。”师砚看她反应这么大,有些惊慌又有些自责。

“不重,就是没反应过来,有些惊着了。”梁惊雪连连摆手示意没事。

“抱歉抱歉,我的问题。”他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多谢师砚兄,我知道为什么我的武功总是再难精进了。”她却是扑哧一笑。

“啊?这也能顿悟?”

“我的反应太慢了。”

“你还慢呀?那日我远远瞧着你躲飞箭的时候,很是灵活。”

“因为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我怎么出招上,而忘却了耳听八方,机敏应对四处的潜伏。”

“所以?”

“所以我不应当等对方出手再决断,而是应当先知晓自己出招时的薄弱或疏漏,预判对方可能的进攻,或者……故意暴露自己的疏漏,引诱对方出手,再行攻破。”

“不错。”

“眼睛或许会欺骗自己,而潜藏的声音却会为我提供一些真实的动向。”

她从前交手的经历太少,都是绝对碾压,遇到势均力敌的反而不知该如何制胜。

“是,与人交手,不能太实在。这些道理,我也是过了很久才明白。”师砚也是深有体会。

“那你能猜得出来,我下次什么时候弹你脑门吗?”师砚打趣道。

“等我再笑成那样的时候。”她亦是笑着回应。

“不,就是现在。”

梁惊雪飞快后退一步,却并未听见他出手之声。

“看吧,听见的也未必是真的。”他不由得大笑起来,肩膀与胸膛亦是随之微微颤抖。

“听见的,也未必是真的……”她在心里默念,回味。

“师砚兄,你知道宁安司吗?”

“自然,江湖中人谁会不知呢?”

“看来小铃铛说得对,我是该回家养猪。”

“什么?”

师砚不知道这跟养猪有什么关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事儿,说笑的。宁安司,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宁安司……很复杂,我有空慢慢给你说。”

“复杂?不是做生意的吗?”

“那是副业,他们的主业是管理江湖所有的门派。”

“管理?门派?那北斗门那样残害百姓,他们管到哪里去了?”

“宁安司也并非万能。最初的宁安司不过是江湖上各大小门派举荐出的一群人,组成的一个小小机构。没什么权力,谁也不服,责任却重大。整日被那些个门派地皮之争,繁琐事务充斥着。”

“后来?”

“后来,宁安司改制,设立了分权治理,地位日盛,再后来,内部权力争斗,再后来,一位杀伐果断的司主平定了纷乱,集权于一身。”师砚对宁安司的历史很是了解。

“听不懂,好复杂。但是这位司主听起来倒是很厉害的样子。”

“是啊,少年英雄,有多少人爱他就有多少人恨他。”

“何解?”

“他上位后,不仅重整宁安司,人人各司其职,即便有心也无胆。而且大小门派此前虽有不服,可宁安司掌管白水城之经济命脉,如今也是不得不服。”

师砚讲述着他人的往事,仿佛在说自己的故事一般轻车熟路。

“经济命脉?人家的钱袋子他也管?”梁惊雪闻之咋舌。

“从前的宁安司管理门派,是靠门派给钱维系,如今是评定优秀门派,反过来给钱。”

“啊?这也行?”

“末位淘汰。排倒数的门派取消招收弟子资格。祭典,集会等揽钱活动的资质也全数取消。”

“我大概知道绝云派为什么要赚这份钱了。”

“是,绝云派虽是江湖五大门派之一,但却并不受制。有些时候,宁安司也是拿他们没法的。毕竟,观光游览是自由的,宁安司总不能把人家山门堵上吧。名声在外,弟子众多,且因着这份底气,所以宁安司并不好动他们。”

“那,每年的优秀门派,有哪些啊?”她对这个宁安司,是愈发好奇了。

“清微山庄,年年榜首。”

庭院无风,她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庄主……小游的娘,看来与这宁安司,关系匪浅。那,李焉识呢?他那样仇痛绝云派,他也关联其中吗?

她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这天下似乎处处都有他的手笔。

李焉识,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想什么呢?”

她站定沉思,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想,江湖险恶,我想回家。”

“我也想,不过,我已经没有家可回了。”师砚长叹一声,听声音确实有些哀伤。

“到了,抬脚,有个门槛。”师砚出言提醒道。

“没人在,你就别出门了,省得摔着碰着。”

“不是,是小铃铛出门买东西,把我落在院子里了。”她解释道。

“艾玛,你跑啥,我回来找你人找不着,急死我了。”小铃铛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虽是深秋却满头大汗。

“喏,你要的江湖小报,这个月新出的我没买着,剩本上个月的我给你买回来了,你将就将就吧。”

“江湖小报?你这是给我买的吧?”

师砚拿起小铃铛放在桌上的书册,又看看梁惊雪顶着一条白绫,笑问道。

“你给她读读解闷儿咋了,我就会看画儿,又不认字儿。”

“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