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中捉鳖,再度相会(2 / 2)

“小姑娘,莫要拿老头子寻开心,这东西价值可不菲啊。”摊主摆了摆手。

“我是真心想要换的,不是来找茬的。”梁惊雪急忙辩解。

老者实在难以将目光从这对玉玦上挪开,划算的买卖,谁不想做?

他犹豫了再三,才勉强开口:“那姑娘任选吧。只是,莫要消遣老夫,把玩腻了再来回头,老头子我可不认账。”

“多谢,多谢。”梁惊雪径直取下刚才便一眼看中的那枚珠花。

“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是从不后悔。”她握紧了珠花,大步流星,再不回头。

她想襄灵一定会喜欢。

行了百十丈远,她远远的看见襄灵正在与人还价,身边只剩零落几个鱼灯。

见她归来,襄灵反倒是皱起了眉头。

“叫你去玩会,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净给我添乱,影响我生意。”

“遇见个登徒子,不妨事……我给你带了个礼物。”梁惊雪从怀中取出那枚珠花,拍在襄灵生了些茧子的手心里。

襄灵摇晃着珠花细细的流苏,眼睛里倒映出街市点点的灯火,是那样明亮璀璨。

“真好看,给我戴上看看。”

梁惊雪心内很是雀跃,接过珠花,在她并无华饰的发间轻轻簪上。

“好看好看,就跟长你头上似的。”

“会不会夸人呀,”襄灵笑着嗔怪道。又警觉地打量了四周,便压低了声音:“再去多玩会吧,别耽误了你的事。”

“我刚看见街尾那家铺子卖的肉脯不错,等我回来的时候咱俩买点儿尝尝呗。”她挑了挑眉,似乎对接下来的行动很是胜券在握。

“好,一定等你凯旋。”襄灵重重点头,眉眼弯弯。

梁惊雪亦是点头,提起背篓底压着的包袱,趁着无人注意,闪身隐入夜色之中。

时间差不多了。

再过半个时辰,市集中央的空地上便会烟火齐放,到时百姓齐聚,围堵得水泄不通,其他街巷巡逻的官兵自然会提前去支援,将军府的守卫想必也最为松懈。

她,就在等这一刻。

一切,如她所料,只是机会比她想得更要好。

将军府。

昏暗的房间内,一盏烛火明暗不定,不知何处冒进来一缕幽风,昏黄的光摇晃着他的影。

他伏案,勾画着手中的卷册,不知又是定了谁的生死,谁的离合。

“时间差不多了,去吧……六郎。”他头也不抬,只自顾写着批注。

“是,将军。”

顾六面色凝重,行了一礼,转身带上院子里浩浩荡荡的官兵鱼贯而出,临行前,还不忘吩咐两个人看守好库房。

她一身夜行衣,隐藏在树影憧憧之中,静静观察着动静。她揉了揉眼睛,那为首的她怎会不认得,不正是寨子里那位大显威风的小六子吗?

除了值守大门和正堂,库房,各处偏门的几处守卫外,其余皆已出动。

她探头看了半天,确保人已走远,才轻巧翻身落地,趁着守卫松懈之际,潜入库房。

纵是外头月光朗照大地,可关了门,库房依旧是漆黑一片。

她吹亮了火折子,打了个冷颤——这房间大得离谱,架子林立,加之光线昏暗,若是挨个搜寻,怕是天亮了也搜不完。

“先粗略地走一圈吧,找找这里东西摆放的规律。”她心中有些恐慌,更有些烦躁,却也只能如此。

她举着火折子,勉强挨个照亮盒子上的封条。

“四月初五北二街杀人案,五月十五东六街酒楼坠亡案……这都,什么啊?这定远将军如今是梦粱的镇城将军,管起巡逻不足为奇,可这,杀人案?关他什么事,怎么倒是越俎代庖,干起衙门的活来了?”

“六月十九西二街马车撞人案,三月初九西八街伤人案……七月二十四北斗门私藏军火案!”

“找到了!”梁惊雪心头一震,“这么容易?”

她取下沉重的木箱,欣喜万分地扯开了封条。

“怎么是,空的?”

她焦急地在箱子内摸索了一番,也并非全无收获——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她隐约看到夹缝里的一张纸条,似乎还写了些什么。

“小破纸片,还没封条大,还拿这么大个箱子装。”

她将纸条凑近了火折子,试图看清上面的字迹。

“啊,烫烫烫,烧着手了,呼,呼……”

纸条一靠近火折子,便迅速被火焰吞噬,她反射似的松开了手。

她蹲下身,拾起烧了一半的纸条,上头只剩熏黑了的几个字,在夜色中根本看不清。

“青峰剑呢?”她敲了敲箱子,再三确认箱子里并无暗格。

“这柄剑,如今唤做青峰了吗?”

一道冷冷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来,在寂静的库房里显得格外幽寂可怖。

梁惊雪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手一抖,纸条飘回箱中,她猛地转身,看着左右两排货架延伸的尽头,是不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