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2 / 2)

软翠 可乐的瓶盖 1881 字 4个月前

余府的宅子是从大夏朝商人手中买的,雕栏玉砌随处可见大夏独孤皇后时期盛行的风格。雨后飞虫多,余府下人腰间都带着从管事处领到的香包驱虫,到处都是艾草的香气,熏得姜妙筝有些留念姜府自个院内的雪莲香料。这江南水乡哪哪都好,就是奢华不及京城,许多稀奇玩意是打着灯笼也难寻。这般想着,她心情寡淡拆了京城寄来的信件。

十数封,尉迟绍的占去一半,剩下是些当铺亦或成衣铺子寄来的小玩意哄她这个花钱金主爽快开心。姜家落款的,便是半个字也瞧不到。姜妙筝对此毫不意外,毕竟往日同住屋檐下的时候,他们也都带着不屑和看管的意味。

红豆在一旁煮着热茶,那点热气腾到空中幻为水雾。

门扉骤然叫人敲得哐当响,“余三娘子还真是乐衷朝外跑。”

姜妙筝示意红豆开门,不慌不忙应句,“余家宅子小,祖母让我来这是养病也不是受罪的。况且我出街时都有余家安排的车夫在,我若是出点好歹,余家的女郎们岂不是叫人笑话。”

房妈妈登时气的胸口起伏,半晌憋不出一个字,只得咬牙切齿,“老夫人请您去。”

二进二出的院子住上几十口人的确狭小。余家在扬州卖米起家,如今不甚景气,导致家中子嗣在扬州有些说不上话。姜家祖母未出阁时便是余家的嫡出姑娘,那时姜家祖父也不过个小小商户,远没坐到如今京城姜家的地位。祖母出嫁后,数十年总也来过余家两回。故而,如今余家对姜家是敬畏不足嫉妒居多,不少人明里暗里怨恨祖母不肯提携母家兄弟。

树下信步游庭的男子一身褐色长衫,桀骜不驯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冷意晃于他周身,稍下垂的眼尾正一瞬不顺盯着墙角颤颤巍巍的猫崽儿。

姜妙筝走近后,瞧得素在余府无法无天的猫儿龇牙弓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对头的裴舟渡察觉到动静,冷不丁回头瞟她眼。

比初见时的眸色稍缓,却也凉的厉害。姜妙筝轻轻颔首,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算过见礼。

裴舟渡没应,拧起眉,便显得周身更冷点。

“三娘子,咦!林小郎君,你们都在呀。正巧,老夫人喊你们前去院内坐坐呢。”巧心笑眯眯朝两人半蹲。复对姜妙筝解释,“林家远戚,也算得上姑娘兄长。”

姜妙筝水作的眸子俏生生望眼裴舟渡,粉色的齐胸襦裙花骨朵似的随她动作层层叠叠铺徐,漂亮得不像话。她垂着长长的睫羽,小兔般楚楚,娇嫩欲滴的唇瓣轻启,“余筝。”

裴舟渡斜开眼,“林白修。”

“我好似见过林小郎君,青石路上,茶楼脚下。”

“嗯。”

“小郎君可是头遭来扬州?扬州水多夜里清凉,有道是画船听雨眠。若小郎君也爱游湖的门道大可去紫楚河逛逛,那里文人骚客极多,常以千金求诗。”

裴舟渡显是不爱搭理人,对着姜妙筝的话勉强颔下首。

姜妙筝了解。瞧着是对诗情画意无甚兴趣,她便又寻个话头,“那日见小郎君身着戎装,可是习武之人?家中虽无人习武,然我读过几册孙子兵法。十又三篇对我来讲长了些,略略读过兵势篇后便止住。”

裴舟渡,“哦。”

姜妙筝,“……”

落后半步的红豆忍不住多瞧裴舟渡眼。自家姑娘靠着一文一武两招没少撬开那些小郎君的嘴,面前这人该不会大字不识罢。

走在前头的裴舟渡丝毫没有和姜妙筝交涉的意图,高大的身影三两下迈过门槛,破了皮的靴子稳稳踩在石板路。正院收拾得敞亮,石质桌凳精雕别致,茶台常年冒着热气,里头熬着云雾茶。姜妙筝甫入便和裴舟渡分到两列,各自找了个下头的位置坐着。

余二娘子好奇打量眼裴舟渡,低声问道,“这是?”

“林家远戚。”

“林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三五载才派人过来打次秋风,怎好端端送个人来……”

姜妙筝不语,倒是隔着庐山云雾的渺渺白梦朝对面瞧眼。深灰色麻布胡衣,窄袖束腰,露出浅灰的下裤。如此朴素的装扮也得亏有盛鑫的脸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