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妇人见她态度轻慢,心中不满,又转头朝身边年长妇人寻问,“婶母那日不也是见过这新妇的吗?是否瞧着与今日不同?”
年长妇人顺着她的话端详起邬玺玥,而邬玺玥被这般怀疑不但没露出分毫慌乱,反而对她们回以轻视的一瞥,直叫二人脸面难堪。
老太太看出她的心思,自觉无趣沉了脸道:“罢了,写了休书,她日后便不再是左家人,别人家的是是非非就不要管啦。”
……
“祖母,您这么早叫我来干什么呀?我还没睡够呢。”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含混拉丝的男子抱怨。
众人朝外望时,左宗宝顶着还未睡醒的脑袋晃荡而来。纵是有小厮丫鬟伺候穿衣梳头,他衣着尚算整齐,可这两步走却好像踩在棉花上般,深一脚浅一脚,浑身还散着隐隐酒气。进门时,小厮顺子一劲儿搀扶,可还是被门槛绊了一趔趄。
“二爷,您站稳了……”
“去去去,一边候着去。”
因为是内宅中人在厅中说话,左宗宝已习惯了规矩,将顺子推开独自晃入。
老太太一瞧他这般宿醉不醒的样子,自己脸上臊得阵阵发红,甚觉丢人,当着众人责怪道:“你这孩子,病才刚好又出去跟人瞎混。于嬷嬷,去门上问问,是谁放出去的,扣他一月月钱。”
左宗宝不耐烦道:“祖母,你不要动不动扣人月钱,我硬要出去,有几个真敢拦着呀?您不会一大早叫我来就为这个吧?”
是啊,眼下比起休书,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儿呢?
老太太看了眼邬玺玥,“呃,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给邬氏的休书得你亲笔来写。”
“休书?”左宗宝甚至不记得自己已经成亲,听到休书一脸茫然。
“是啊,之前你生病时,祖母不是给你娶过邬氏之女来冲喜吗?现在你病也好了,她也……”
左宗宝想起来了,他本来也没想过这么早就成亲,更在别人口中听说,那邬家不过是邻江小小商户一女,与他根本就不般配,这时提起要休妻正合他意。
不等老太太说完,他胡乱点头,催促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休书是吧?那写吧,纸笔伺候。”
老太太高兴,她挥手示意丫鬟去取笔墨。
正这档口,左宗宝无聊就左顾右盼,厅里的人都是他几乎每天见的,没什么意思,直等看到邬玺玥的一瞬他愣了,目光直勾勾粘在了她脸上。
邬玺玥余光察觉到异样,侧目与他对视。
还是这样一张俊得如天上仙子般的面庞,却偏偏仍是一副混不吝的醉鬼样子,真是让人打心里觉得惋惜。
左宗宝越看她越觉困惑,不禁踉跄地凑近几步上下打量。
“诶?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
邬玺玥微拢眼帘,不想这小子竟还记得那晚的事。
老太太道:“兴许是冲喜那日,你半睡半醒时偶然看见了,所以对她有些印象。”
“不对。我肯定是在别的地方见过你……”
左宗宝围绕邬玺玥转圈打量,越看越确定自己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她,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只是这记忆似乎关联着某种不好的感受,让他看着这张脸时就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
“究竟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