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2 / 2)

春日羡 二更酒 2402 字 4个月前

这才有了圣上亲自指派人假扮兵部驿骑绕个大弯儿,将书秘密送往长安。

此时,驿骑感觉四周安静的可怕,不由得心生警惕,为保万一他弃马而去,孤身潜入密林之中,掩去踪迹。

金乌初生,一缕金羽划破青白,驿骑掠空而过,停在山尖上一棵大树的枝头辨认方向。他痴痴的远眺,重峦叠嶂中王气所钟,龙脉汇聚的长安正渡上金辉,青烟袅袅,在天边缓缓展开。

想起离开长安前,圣上赐酒时甚是洒脱,“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醉一场。”

直到他被眼前一幕震撼,心里对有权有势的人的不屑溢于言表。

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远山遥望长安,肚子里没有任何墨水供他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

驿骑曾是个混迹东西市的掮客,为三斗米折腰,自认还算讲义气不坑穷苦百姓。有一次见人出手大方,以为是富商,便大坑特坑那人一回。

那人把他抓到城头上,他才知道自己坑的是当今皇帝,两人到是都喜欢晒太阳,那一日相谈甚欢,他为保小命给圣上做起暗杂使,专门处理摆不上台面的事儿,也依旧混迹在集市之中。

从此长安城有他一间屋,屋中有妻有妾,有酒有肉。兜里只装金子,只需跟圣上汇报。

他望着手里的信筒发呆,他这人向来不信神佛,这卷书被人传的神乎其神,若真有长生之术,那还不人人得道成仙。

他拨开筒盖,掏出由黄布卷好的书,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没有想象中沾满人血的味道,而是一股异香飘进鼻子,这味道好像在哪闻到过。

“砰!”驿骑两眼一闭,从树上摔下去。

一道模糊的黑影在他背后悄然移动,动作异常缓慢,指尖轻轻掠过黄布的边缘,手指细长,苍白得几乎透明,指甲尖锐,试探着向前延伸。随着这只手缓慢而有条不紊地解开最后一根绳结,黄布被轻轻掀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驿骑身体猛地一震,双眼迅速睁开,他的身体从地上弹起没有一丝犹豫,动作迅速而有力,抽出佩剑猛的一挥,四下无人,信筒倒在一旁,书卷被黄布包裹完好,就掉在不远处。

他呼吸变得急促,胸膛随着呼吸起伏,赶紧收好东西,立刻离开,刚走两步顿住,他突然回过头蹲下身子,趴地上细看落叶上的尘土,然后轻轻挑开,他发现一排极轻的脚印。

可以确定在他晕厥时,曾有人站在他身后,他想象着那人无声无息地靠近,观察,等待,伺机而动,这个念头让他的头皮发麻,深深的不安在心头蔓延。

他开始回想晕厥前的一切细节,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除了空气中那一丝异香?他在哪漏了马脚?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头绪。

然而,越是回想,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越是强烈。他果断站起,将黄布打开,就是这本书没错,他亲眼看奉执生卷好,放在他手心里。

或许他太过警惕,那人还没得逞,他抱有一丝侥幸迅速离去。

阴影中,一卷薄册夹在两根手指间,上面赫然写着血魄重铸。

霓裳遮蔽,字影憧憧。

……

麟昌七年,右相之死震动朝野。

正值右相夫人生辰,家宴济济,右相之礼竟为染血断簪,其祸国殃民之污名,携以犀利的讽刺,隐隐刺向御座。

圣上未因右相叛国、谋逆、殒身之奏报,遽然株连相府,仅下旨,令其三族不可踏出长安,俟水落石出,再行决断。

特赦其女白湘舲,亲赴边陲,收尸。

谁去收尸,对于圣上来说,实在无足轻重。

右相府盘根错节,蛰伏之势被腰斩。

骁勇虎父,岂有怯弱之女!圣上近压观敬,远驱观忠,伐心观智,虐骨观能。

白湘舲如若不争气,白氏一族今后的西北风,管饱。

草率?天家拿她作筏子,左右不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