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他的手指定在空中,直指京兆尹:“徐大人!你,你昨日没,没说她她她……”
京兆尹绝望地闭上眼睛,只求他别再说了。
千吉饶有兴趣道:“哦?徐大人既然与刘公子暗通款曲,便不能公正断案。我家王爷说了,若有徇私之举,即刻移交三司会审。”
瑞王是有通天眼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三司会审,即皇帝下令审核全国重大、疑难案件,由大理寺审判,刑部复核,御史台监督。
此案涉及京兆尹与嫌疑人勾结,按程序可上报宣文帝申请三司会审。
梁璟早料到会有此情况,昨日便进宫与宣文帝请过旨了。
“刑部官员已在刑部等候多时了,刘公子,请吧。”千吉右臂展开,朝门口的方向比了一下。
刘浚当即神色大变,哆嗦半天只说出一句:“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既然刘公子不愿自己走去刑部,我只能找人帮帮刘公子了,”千吉拍拍手,后面两名侍卫上前,“得罪了,刘公子。”
刘浚被两名壮硕的侍卫左右两边一起架起,犹如拎起一个小鸡仔般轻易。刘浚奋力反抗,腾空的双脚胡乱地蹬来蹬去,仅能活动的双手企图拍打两名侍卫,却被两名侍卫转换了个姿势,将双手反剪在背后,将其押走。
千吉满意地点点头,对京兆尹行了个礼:“徐大人,钱氏的尸首待会儿自会有刑部的人来取走。多有叨扰,告辞。”
不理会眼神呆滞的京兆尹,挥挥衣袖转身潇洒离去。
虞悦知晓此事后,特意写了封信给任刑部侍郎的虞恺,让他好好“关照”刘浚。
只一日,虞恺的回信便传来,上书已在刑部大牢“关照”刘浚,不过胆子太小,只看到那排刑具便吓得湿了裤子,嘴上连连求饶,对虐待钱氏罪行供认不讳。
可惜,依大朔律法,殴伤、杀妻者,才会被判以徒刑。而钱氏只是个妾室,判罚便更轻,所以刘浚只被判得了笞刑。
真可气!
妾室就不是人吗?既然律法不能公正地判罚,那就由她来给刘浚狠狠长个教训。
*****
傍晚,虞悦和绣鸢脑袋对着脑袋,观察桌上的银锭。
绣鸢都盯成斗鸡眼了,猛地抬头起来闭着眼睛甩甩头,方才能看清。她揉着眼不解道:“姑娘,这到底能看出什么来呀?”
“你看不出来吗?”虞悦惊讶道,“这银锭的颜色不对呀。”
见绣鸢仍是不明白的表情,她解释道:“一般银子烧过后仍是雪白的,可这锭银子确呈现出死鱼一般的白色。”
虞悦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块银锭,“你看,这锭银子是我们刚才烧过的,虽然差别细微,但还是有区别的。”
“啊!”绣鸢反应过来,下意识惊呼一声,察觉到声音太大又紧捂自己的嘴,手放在嘴边凑近虞悦问,“姑娘的意思是,这可能是伪银?”
虞悦点点头。
她看过书中记载,前朝曾有人在白银中掺入白铜,表面上看着和真的是一样的,很难分辨。唯一辨别的办法就是用火烧,烧去白银的色泽后,就会呈现死鱼一般的白色。
当时的皇帝震怒,将涉案人员全部当众处以极刑,以儆效尤。自那以后,便再也没人敢造伪银了。
事隔多年,有人按捺不住,以身犯险了。
不过她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断定这就是伪银,得去找商贾出身,从小与银子打交道的母亲确认一下。
一般王妃不可随意回娘家省亲,若有非回不可的理由,需经历繁琐的程序后带着王府的仪仗和官员回去。
以免麻烦,她决定悄悄遛出王府,再悄悄遛入定国公府。
虞悦身手很好,比起兵器,她更擅长轻功,可以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毕竟三十六计,走为上。
戌时一过,虞悦穿着全黑的夜行衣避开王府的守卫和路上的巡兵,从定国公府的后院翻墙而入。
此时还不到虞家三人歇息的时间,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虞悦皆是一惊。
到底是虞峥见过世面,很快平复下来:“恬恬?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是出什么急事了吗?”王清和站起来问道。
“没有没有,娘你先坐,”虞悦上前扶着王清和坐下,自己也落了座,“我确实有一件事来请教娘。”
王清和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虞悦从从怀中摸出一个锦袋打开,伸手送到王清和面前,“娘,你看看这锭银子可有什么不妥?”
王清和两指捏着银锭,翻转着仔细端详,“这颜色……”
虞悦眼睛亮晶晶的:“是吧!颜色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