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缺血(2 / 2)

她这表现,反而更引起了路极的恐慌。

另一个随行医生也跟着心软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刚刚在电话里你把她的情况说的很清楚,让我们能够最高效地在救援车到达后实施救援。”

“可我看网上说,脑梗几分钟就会偏瘫……。”他似乎已经完全被吓傻了,就连问话都呆滞着表情。

坐在他旁边的小护士听到它这话,一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于是捂着嘴努力地憋着笑。

随性医生也朝天翻了个白眼,“少上网乱查,你看到的那种是血栓导致的,和她这不一样。”

不一样,所以应该是没事的吗?

他继续呆呆看着二人,似是一定要得到个答案。

可是二人都把脸转到一边去了。

救护车很快便将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不过,人送到后,却并没有进急救室,而是简单处理了一下,便直接推到普通病房了。

“没什么大事,药用上了,氧也吸上了,睡一觉就好了。”急诊医生只简单交代了路极一句,便又去忙其他病人了。

路极这才坐到凳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可恶的app,成天净是大惊小怪的吓唬人……还有百度!再也不上网查病了!

在高度紧张过后,他的大脑现在一片空白,只觉得累的很。

他靠坐在病房的墙边,呆愣愣得望着床上的她。

这才发现她竟然还是穿着戏服,扎着假发,脸上涂着全妆,即使在昏睡状态,仍旧皱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小心将她的假发拆下,然后又用纸巾沾湿了,一下一下地给她擦脸。

没擦下去,妆是防水的……

同病房的另一个住院大姐看到后,好心得问他,“小伙子,是你弟弟吗?”

他愣愣地转头回望过去,“不是,是我女朋友。”

“女孩子?怎么穿成这样?”

“她是演员,演一个男人,我想把她脸上的妆擦干净,怎么擦不下来啊?阿姨你知道这个要怎么弄吗?”

大姐见这小伙子长的好看还一副深情模样,就对他颇有好感,于是扯过自己放在床头的包,从中翻出一瓶洗面奶和湿巾,“给你,用这个给她擦,专洗防水妆的。”

路极接过后,研究了一阵子,便粗手笨脚地用上了。

大姐见他虽然笨拙,但擦地极为小心,对他的好感度又升了一级,“她这是怎么了呀?”

“她头以前受过伤,昨晚上又一夜没睡,还偏偏要去演高强度的打斗戏。”他说到这些的时候,语气难掩怨气。

“啧啧,年轻人也是不容易啊。”大姐并不关注娱乐圈,只当做是那种跑龙套的小演员了,“这么冷的天,还要反串演戏,不过这样做就对了,年轻时就该闯一闯,什么戏都接,指不定哪天就遇到贵人,等到那时就发达了,你看现在那个……演那个什么的……叫什么维的,那年轻时也是从龙套做起的嘛。”

路极没有搭话,心中却想着,小鱼以后一定会比蒋维成就高的多的。

路极费了好大劲,总算是将她的脸擦出原色了。

“哎哟,小姑娘长的真不错啊。”就是发型太遭乱了。

擦完脸后,他又开始擦脖子。

都擦完后,他便安静地坐在一边,用手攥着输液管,希望能让药液别那么凉。

大姐见到这一幕,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于是只是捂着嘴笑了笑,没再同他说什么。

过了不一会儿,路极身上的电话响了,于是他忙出门接电话。

是剧组打来的,郭劼带了编剧孙橙和助理杜雨也赶过来了。

路极知道这事怨不得剧组,但他内心还是有怨恨。

三人到了之后,向直奔病房而入,却被他拦在了病房外。

“她还没醒,别去打扰她。”

孙橙最先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不满,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郭劼内心中是很懊恼的,他倒是也想向路极道歉,可是边上人太多了,让他拉不下来脸。

杜雨则是既心怀关切又胆战心惊,真要说那还是胆战心惊要更多一些。

于是三个人都不敢先说话,倒还是路极又开了口,“郭导,你不知道,她的头受过很严重的伤,不只是上次被打,还有四年前……她不是正常的活蹦乱跳健康的18岁女孩,我知道拍戏是很辛苦的,但能不能求你……能不能……”

他说到这里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郭劼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在拍戏时对她多一些包容,这样低姿态的请求让他自己更加羞臊难当。

其实,郭劼是知道自己今天的发火是有些过分了,这本就是很难拍的一幕戏,何况小鱼还只是一个出道不足一年的新人。

这只是她第一次出现表演的困难,自己作为前辈,本应该多给一些耐心和教导的。

可是,只因为她从未有过失误,他便要求她尽善尽美了。

“对不起,路总,是我不好,失去了前辈的身份。”

“不怪你”,路极摇了摇头,“怪我,她昨晚一夜没睡,我明明是知道的……你们回去吧,医生说她没什么大事了。”

郭劼和孙橙又站了一会儿,见他始终不放自己进门,于是便也叹了口气离开了。

杜雨倒是还留在原地。

“你回公司吧”,路极也对她说,“公司会重新安排你。”

“路总,我——”杜雨还想再争取一下,毕竟她真的很喜欢做白小钰的助理,她既没有架子又很会为自己着想。

“回去吧。”说完,他不再理会她,直接转身进了病房。

床上,她睡得很不踏实,皱着眉左右挣扎,一副做噩梦了的样子。

他捂住她的手,又拍了拍她的背,可并没有起多少作用,她仍在痛苦地呓语。

他将耳朵凑近她的嘴边,终于听清了她说的话: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