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公主捋起耷拉在外的琴弦:“我想怎样?我能怎样!我只不过想为洺涣,打抱不平罢了。他的遗物在你这里,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只是藥琴断弦的这件事,我就想狠狠的揍你一顿,更何况《潺潺》被你弹成那幅死样,我不打你我打谁?”
她话音一落抱着琴,以极快的速度,来到玉殿下面前。她抬起脚狠狠的,朝他的脸部踢去。只是这一脚,他没有闪躲。他的面部轮廓,被溪公主踢的粉碎,五官齐飞血液四溅。溪公主开心的,像做了坏事,终于得逞了一样。
玉殿下半跪在地上,整个头颅血肉模糊。那些血液飞溅而出,又迅速回到他的头上。只见那些血液包裹着,他的面部轮廓,不停翻涌再生着。溪公主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她掂了掂脚尖勾住玉殿下已恢复的下颌,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修好它,我就饶了你。”
玉殿下接过藥琴,那张俊美的脸,已完全看不出任何瑕疵。
他冷清的说:“你和洺涣是什么关系。”
“守护的关系。”
玉殿下半信半疑的看了她眼,却也不说话,只是埋头更换琴弦。
溪公主明显感到,他的质疑不禁说道:“玉氏人和人类,除了守护的关系,还会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玉殿下不缓不慢的说:“玉氏人和人类是有除了,守护关系之外的关系的。比如我和洺涣的相遇,便是那关系之外的关系。”
溪公主微眯着眼,饶有兴趣的问道:“此话怎讲?”
“我和洺涣的相遇,完全是被他的执念吸引。我无法对他执行黑封,只能以朋友的身份,一直守护着他到终老。我从来不知道这世界,还有这样干净的愿望。我遇见他时,他已暮年。就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对于他的想要,是用执念,还是用愿望,来称呼它,才更贴切!
那份强烈到质变的想要,总被他恰到好处的珍藏着。我不止一次的,去过他的意识世界,却没有一次找到,我想要的答案。直到刚才,你在保和殿,跳起《潺潺》。
我才意识到,洺涣所有的想要,原来一直都是你,怪不知道,我在他的意识里,看不清那人的脸,原来这所有一切,都是你的恶作剧。身为一个玉氏人,如此玩弄一个人类,到底给你带来了,怎样的成就感!
要知道,那是他的一生啊!如此短暂......”
溪公主听此,两手抱着腿,缩在椅子上,遗憾的说:“对于洺涣,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抹不掉他的记忆。让他如此痛苦的,活完这一生,我也很无奈。可是凛说,若是终有一女子,让他念念不忘,是我又有何不可。这人世间就是这样,谁都会成为谁的遗憾,只是谁都不知,谁会是谁的遗憾,而遗憾的本身,也是种美好。我想这才是,我抹不掉他的记忆,又无法执行黑封的直正原因。
再说,我那么喜欢人类,偶有一两个回应我的,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玉殿下听此,卷弦器上的弦,又断了,还不止一根。溪公主十分不爽的正要发作,他却立刻起身又拿了些弦过来。
“好好好,你别恼,我马上修好。”
溪公主打量了会他,这才心平气和的饶过。
她手托着下颌歪着头看他修琴,两人全神贯注的盯着琴,竟无半点交流。他们就像陷入有洺涣的记忆漩涡,沉浸着享受着回味着那份美好,渺小的人类却有如此温柔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