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不去找宋执梳,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他想转身就走,他也绝对做得到。
他本身就缺乏同理心缺乏得厉害。
可是他找到了有什么用呢
他转身脱下棉服跃入了池塘
死在这片湖水
死在众人如泣如诉的赞美
死在她对他,蓝田玉烟般的期待
岸边开始模糊界限,闽修则眼皮沉重,脑子已经瘫成一塌糊涂,背上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去。
生死一线,他小时候可经历得多如牛毛,不谈也罢
这种熟悉的将要亡在时间里的溺毙感,他在太多个冬天里体验过,如此,在现在,也是处变不惊。
可他
突然想哭
不远的岸的惊叫此起彼伏,甚至有妇女尝试着在浅岸焦急地要来拉他。
他们想救他
但他,不太想上去
他这么想着,想要直接把背后的孩子推过去,之后,安静地沉迷。
可他混沌压抑的眸子忽滞,岸边忽然出现的裙摆飘摇进他的眸眼。
好……熟悉的裙摆
他突然蓄起力
湿淋淋的躯体一被拉上岸,便又被雪生刮成冰。
周围嘈嘈杂杂,救护车声交合着大大小小的吵嚷,闽修则无力地躺在地上,身边又停住了漂亮的厚裙摆。
他拼尽全力,伸手想要去碰
可终究殚精力竭,昏了过去。
……
周围暖洋洋的
可浑身疼痛烧热
闽修则闻到一股陌生又抵触的消毒水味道,正要挣扎,便听见医生严肃道:“他这是把命当儿戏!你是他什么人?”
对面的人快速得没有一丝犹豫,轻巧道:“家人。”
“好好照顾他,别让他随便折腾自己的身体。”
宋执梳乖巧地又应了声好,见医生出去,才叹了口气,走到病床旁边,正要伸手摸他额头,便被他的手拽住了裙摆,伴随着沙哑干涩的一声:“家…人…”
宋执梳原本想冷漠地说一句“逢场作戏”的,可是他现在已然都是病入膏肓的模样,她怎么说的出口。
她没想到,就是想在走之前去公园赏赏雪,都能见到这么一个场景。
挺出乎她的意料的
这种情况,就她对闽修则的了解,恐怕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又想起医生说的话,她沉默地坐下,开口就是冷漠:“医生说,你浑身都是伤,而且几乎都发炎了。”
“没用药?还是肖老师不给,你就不用。”
她没有阴阳怪气,只是冷漠得让他心悸。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接近于哀求的目光看他。
窗外风雪趋停,屋内狂风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