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劫难，不成佛。”

“生而无心，却有神佛之力，那便是魔。”

“有情众生修无情心，虽无情，却懂情，方能容情。”

“生而无情者，若得神位，必将斩尽万物。”

“可称之为，万物归一者。”

“此非神非佛，而是魔。”

……

我一句句说着，每说一句，她的头便抬起一分，到了最后一句，她漆黑的长发激烈飞舞，白色的道袍猎猎作响。

她赞：“了不起！谁说的？”

我答：“一本《无名剑经》写的……我母亲说的……还有我自己悟的。”

她又垂下了头：“了不起的剑经！了不起的母亲！了不起的你！”

伴随着她的声音，周围的浓雾散去，我又回到现世中。

耳旁继续传来庄齐物和欧阳宴的对话声——

“梦道的宝材我们庄家就有……只不过我们没有能炼出灵宝的炼器师。”

欧阳宴沉吟了下，道：“我本就准备以身祭剑，不过是剑换成了刀，只要能杀人，也没什么不同！”

欧阳宴看向庄蝶，刚想说什么，却听她道：“我不如许仙，刺客还是该由他来当。”

我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没脸见人的女人，傻眼了——

他娘的，原来悟道者不一定就是聪明人啊！

……

欧阳宴蹙起了眉头，眉宇间全是冷煞。

庄齐物不解道：“蝶儿，此话何意？”

庄蝶幽幽道：“我之所以苦修‘梦杀之术’，就是想绕过孟家的重重守卫和灵宝湛卢剑，在神魂层面完成刺杀。

但这样做并不容易。

‘梦杀’说到底并非正途，而是‘诡道’，类似于鬼阴一流。

大德之身，诸邪避易，我入梦与他死斗，自身修为再无半点优势，反而远远不如他，所以才需要一把能带进梦中的宝刀。

然而，就算如此，成功率也不足三成。

气道修士修道有内外之说。

内，说的是神魂、元神（人有三魂，元神是其中一魂，是天人交互的产物）、神识（元神的触觉、认识）。

神识强大与否，在于对道的领悟。

外，说的是身躯法体；

法力强大与否，在于对物（灵气、灵丹妙药、身躯）的凝练。

大德不修外，主修内，虽是凡人，也可称之为修士。

其神魂强大无比，元神仿若神明，神识可称‘慧眼’，洞察天地万物。

我入他梦境，等于与他对拼神识。

做个不贴切的比喻，等于一名凡人去杀一个修士。

除非凡人有把伤得了修士的宝刀，藏于床榻，然后以色诱之，才有一丝可能成功。”

“这也是开始我们定下的计划，但刚才我用‘梦瞳’洞察许仙道友的过往梦境，窥探其‘道心’如何时，却让我的道心都受到了动摇。”

“我们庄家所追求的‘道’是‘物我两忘’，称之为《坐忘道》。

通俗的看法是，模糊自身的印记，化入天道。

但此法被孟家的德道所克制，不能认知自我，接受自我，留‘我’于天道，在大德面前莫说刺杀，连站都站不住脚，杀意也会动摇，说不定还会被他收服。

许仙却没有这种问题……”

庄齐物一向淡然的脸上骤然现出惊色：“难道他已经……”

庄蝶微微颔首：“明悟己身！洞彻己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