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眼睛里又冒出了怒火,靠近管事一步,“我不管,反正,我兄弟伤了干不了活,他娘子还怀着孕,老板不在,你是管事,你必须把钱出了。”
管事往后退了一步,但依旧嘴硬:“你们这是不讲理啊,抓着我一个人欺负,让开,我还要去看其他两个铺子呢!”
“这位大哥,”丁希睿的声音响起,“新铺子开业在即,老板一定想平平安安的吧。”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丁希睿。管事的嘴角抽了抽,将丁希睿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好气地说:“这不废话嘛。”
“若是铺子还没开业,就差点闹出人命,想必以后的声誉也不会好。”丁希睿不紧不慢接着道。
管事咽了口唾沫,似有顾忌:“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我也不是不管,这不已经给了银子嘛,是他们贪心不足。”
“你,只是让你出药费,没向你多要!”大汉再次靠近,怒目圆睁。
管事的往柜台前靠了靠。
“管事大哥,你能出二两,的确很好。”丁希睿微微笑了下。
“对吧。”管事的像是得了助力一般,直起腰身。几个大汉盯着丁希睿,有些想转移怒火。
“不过,只出二两还远远不够,药费要三两,依我说,要翻个倍,出六两才好。”
“什么?”管事的立刻变了脸。几个大汉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觉得有些纳闷。
“老板不在,在铺子里,你就是最大的。干得好,功劳是你的,干得不好,罪过也是你的。”丁希睿轻声说道,“你刚刚说,兰县有三家铺子,这个产业可不小。若是铺子还没有开张,苛待工人,不管人死活的名声就传了出去,以后的生意可不好做啊。”
“哪里苛待他们了,这事,分明就是意外。”管事的拍了一下柜台。一旁的大汉立刻将他拉向一边,“你就是苛待,若不是你催得急,哪里会出意外?”
“谭管事,几位大哥,请先听我把话说完。”丁希睿再次开了口。
众人安静下来,管事无奈转过身,被几个大汉围着,他根本出不去。
“无论是不是意外,事情已经出了,里面的大哥受伤的确严重,若是熬不过昨夜,一条人命就没了。幸亏如今没事,否则,衙门少不得要调查一番,到时围了你的铺子,剩下的活儿不知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姓谭的管事嘴角又抽了抽,似乎有些后怕,“这不没什么事吗……”
“有事就晚了。如今铺子还没开张,名声最重要。大冬天的,男人受伤不能动弹,挣不了工钱,女人身怀六甲,行动不便,结果雇主还不管不顾,传出去,铺子的名声会好吗?”
“我……不是出了二两吗?”
“谭管事,”丁希睿没有理会他,“若你能出六两,一则,帮夫妻二人付了医药费,二则,还给了一段时间的家用补贴。他们二人定是对你、对铺子十分感激,这几个大哥也念你的好,铺子的好名声就传出去了。街坊邻居印象好,等开业后自然会多光顾,不愁生意做,大老板知道了,肯定会给你记一笔功劳。”
管事的若有所思。
丁希睿看了几个大汉一眼,接着道:“否则,几个大哥念兄弟情意,整日围着你,铺子里的活一天天拖下去,不能按时开张,名声还越来越差,老板追究下来,肯定要说是你能力不足,你还能舒舒服服地继续做管事吗?”
“对呀,你一日不出钱,我就纠缠你一日。左右我现在拿不到工钱,索性就不干活了。”为首的大汉说道。
“对呀,对呀,是你比较着急,一天到晚催着我们做事。”其他几人连连附和。
“谭管事,你就出了这六两银子吧,六六大顺,讨个好意头。”一旁的小强说道。
“六两也太多了。”管事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嘟囔着。
“谭管事做不了六两银子的主吗?”丁希睿略笑了笑。买卖铺子,重新修建,木料、泥沙、工人,里面的油水很多,他绝不是出不了六两银子的人,就是让他出十两他也出得起,但十两的确太多,丁希睿不想拉扯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