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梁赞公国十万火急,派急使求援,蒙古军派使团打探虚实(1 / 2)

蒙古人西征 马的崇拜者 10006 字 3个月前

从一大早儿起,市民会议钟楼上的钟声就一直响个不停,仿佛是在演奏一场庄严的交响乐。钟声响起来,预示着将有重要事情要在广场当庭宣布,随着钟声低沉而拉长声调不停地在静静阴郁的空气中回荡,徐徐地向周边地区不断在传递着警报的信号。就连处在边远地区的人们也能清楚地听到发出警报的钟声来。当听到钟声后,人们不由自主地从各自的家门走出来,都会走到台阶上竖着耳朵倾听着悠扬的钟声一会儿,然后便返回家中。接着急忙随手向肩上披上一件毛料大衣或短皮衣,抓起帽子扣在头上,急匆匆从家里一路奔跑出来。在那河两岸边开阔的农田小道上,都是急忙向城里赶路的人群的身影,仿佛是一群被钟声召唤的士兵,正匆忙地奔向战场。

“你听,市民广场上的钟楼钟声一直在响个不停,这是要我们到广场去,说不定有重要事件要发生呢。”男人们边走便在讨论与钟声报警相关的事情呢。“这到底发生啥事情了,啊?”

话说梁赞古城就建在奥卡河岸陡峭的悬崖峭壁上,当这座城堡被冰雪羽绒被覆盖下,到处呈现出一副银白色的景色,十分迷人。土墙环绕一周将这座城堡团团围住了,内城则用敦实的硕大木墩子搭建成护板墙,护墙板上还用百年以上的橡树板材建成高耸的塔楼。诚然,仅看这些就让人顿时觉得这座城威武、坚不可摧的美好印象。

梁赞城堡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受到异族侵扰了?为何钟楼上的报警大钟至今还响个不停?不会又是公爵内部发生内讧什么的?要是这样,那我们百姓可要倒霉了,二十多年前就在里皮岔河畔就发生过百姓相互残杀的流血事件,让人难忘啊。这到底是为了啥,啊?是为把一个骑在人头的一个公爵推下台,再把另一个推上前台来?要是这样,那就让他们公爵们自个儿相互斗吧,何必要把我们百姓也拉上一起瞎掺乎,这有什么意义吗?

城堡上的广场就坐落在索科尔山上,一个叫伏齐亚诺夫柱子一侧,平日里每逢集市贸易日广场上停满了来参加集市活动的各地农民车辆。车上装载着粮食、面粉、冰冻羊肉、猪肉、陶罐、木桶以及农家所需的食物、家什等日用必需品。然而今天,广场上却变成了人山人海,这人声鼎沸的场景早已把农民平时停在这儿的车辆淹没在人的海洋里。这时广场不断有市民、郊区农民涌进来,极力向广场前方圣母升天前门的台阶的方向拥挤,以便能更清晰地看到出席市民会议的公爵及夫人、其他官员及夫人,而且能近距离地聆听公爵发布的重大诏令。

来自皮罗诺瓦博罗的狄克罗斯和他的几个伙伴们十分幸运地挤到了靠近台阶前的地方在期待着那一时刻的到来。在他们身旁,还有两个强壮如牛的年轻人,他们索性脱掉帽子、皮袄,不遗余力地左右拉扯吊挂在教堂旁钟楼横梁上的铜钟铁铃铛咚咚作响。

就在这时又传来了一阵手摇玲的悦耳的铃声。铃声响过后,一个穿着僧袍、头上扎着一个小辫的仆人从教堂前门跑出来,他朝着那两个年轻人挥了挥红色手帕,示意他们停下敲钟。看到示意后,那两个青年人立刻停止了敲钟,随后腾出手来立即用衣袖擦拭着冒着热气的脸庞,享受着这一时刻。这时,又有人向台阶前方拥挤过来,在这时只见有的农民已经爬上大车神色焦急的在等待,有的则骑在驾辕马背上,在朝前台上张望着—其实,大伙们都想捷足先登,先知为快,都想尽快对召集这个市民广场会议实际意图彻底弄个明白。

唱诗班的姑娘们唱着悠扬的歌曲缓缓地从教堂里走了出来。紧随姑娘们身后的是身着僧衣、手捧香炉的四个身材高大的咏经师。紧接着陆续又走出来十个身穿金黄色僧衣手持银铜十字架的司祭。有两个身穿修士服饰的儿童左右搀扶着主教大人最后走了出来。

在教职人员之后,上身披着缀满各类宝石饰件红色斗篷的梁赞公国的尤里·英格瓦列维奇大公神色庄重地向台上走过来。二十个气宇轩昂的年轻卫兵右肩上扛着明晃晃的长剑护卫着大公,走下台阶并成一字排人墙站在台下人群前排。随后从教堂里陆陆续续走出大公夫人阿格里皮娜.罗斯基斯拉芙娜以及簇拥着她的七个年轻的儿媳、大公侄儿们、年迈的贵族们、大公周边的使臣们。这时,只见尤里.英格瓦列维奇大公登上市民广场会议钟楼一侧石砌台阶,他的随从及教职人员等仍站在台阶上列队在等候。

台阶前还站着市区、近郊以及村乡各头面人物,场面煞是气派。他们身穿深色家纺粗布面料外衣、套穿羊皮袄站在那里,一脸持重、谦恭的神态溢于言表。他们当中还有一个来自远郊村庄的村长大人,只见他慈眉大眼,胡须华发。这时他把貂皮帽子从头皮上摘下来,放在胸口上,向大公及大公夫人一一鞠躬施礼,然后放开桑梦大声说道:

“你好!我们的父母官大人--尤里.英格瓦列维奇大公!衷心祝愿你与公爵夫人阿格里皮娜.罗斯基斯拉芙娜幸福安康,万世永生!请贵人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小人物啊!请允许我说句话,你把我们老百姓从各处召集到这儿有何公干?为何随意下令敲响着口大钟?你想让我们梁赞百姓做点啥?能做啥?”

大公一脸忧虑不堪的苦相,他朝聚集在广场的市民人群望了望,甩开下巴上一缕下垂的华发胡须,郑重地先向人们行三鞠躬礼数。

“请你们大伙儿听好了,诸位东正教徒们!”他用某种已疲惫不堪的且灰心丧气的嗓音开口说道,“今天因为有要事才把你们大家召集到这里来的。我刚得到了令人极度不安的一个重要消息,所以不得已才下令于今晨敲响了这一市民会议钟声的,请广大市民见谅。现在让我们大家在这儿一起来商量如何去面对和解决这件大事,希望各位开诚布公……”

“大公!你赶紧说,赶紧说吧。我们有事共当嘛!”人们迫不及待地催促他说道。

“从今年春季后,我们就从荒原那边得到了一些不详的消息传闻。先是在波洛维茨汗王之间发生了内讧,到后来又听说波洛维茨汗王率部与来自伏尔加河那边之前从未听说过的一个部族打了一仗,据说这个部落十分凶悍且极其骁勇善战,他们接连战胜了波洛维茨各部落,甚至还把波洛维茨汗王从荒原中的世袭游牧地中赶出来了,把他们的财物掠的一干二净后…..”

“东正教徒们!你们看那呐。他们是什么人呐!”

“真厉害啊!他们这些外人把显贵的波洛维茨汗王赶跑、打垮,甚至还把他们作为马车夫使用。真是些有能耐的人”

“他们是些啥人?他们是那个部落的?他们也是游牧部落吗?”

大公接着还在往下说道:

“他们这些外族人是不信教的蒙古人。他们一路杀过来,烧光了波洛维茨的帐顶,不计其数的宰杀了他们牛羊。现在,这帮土匪正在朝我们这边开来。据说已经到了我们在沃龙捏什河畔一带哨卡附近。由此看来,一场不宣而战的战争就要来啦。鞑靼蒙古人已经向我们遣派了由两男一女组成的一个使者团来。来者不善啊!这些狗崽子不干正经事儿,整天佳儿东看看,西瞧瞧,他们啥都打听,啥都想知道,总之,没有不想知道的事儿…..”

“那就让这些人出来来站到这儿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他们。我们会毫不客气滴对他们说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

“那好哇!先就把鞑靼蒙古使者带到这儿让我们好好瞧瞧吧!”大公对卫队队员下令道,“要想照料自己眼睛一样照顾好这些人。不要发生胡来的任何事情,不能侮辱他们的人格。人家毕竟是代表鞑靼蒙古汗王派来的使者啊!听懂没有啊?”

几个卫队队员迅速赶回大公宫园里,不花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蒙古使者们带了过来,将他们带到钟楼旁石头台子边缘停住脚步。蒙古使者一共三人。一位是老者,他头戴皮毛,皮毛上还系着一条白布条,上身穿着下摆拖地的黄色狐狸皮大衣。第二个是个身材结实的年轻士兵,只见他头戴一顶翻边毡帽,身穿蓝色长袍,腰系一把弯刀。这个士兵身份的人有着与众不同的特点—--他脖子短促,肩膀宽厚,脸上无须,面色深沉,目光敏锐。眼神里投射出关于发号施令、手中握着生杀大权人惯有的一种锐气。他这时正用他那平静如水眼睛坦然地望着眼前的这些人群。第三个是一位女者,她的模样让人产生一种令人狐疑的感觉。这人脸庞略显虚胖、两眼滴流滴流来回转动似乎没有多少智慧的一个老女人。只见她肩膀上披着一张熊皮,头上戴着一顶略高的尖顶帽,皮质要带上外挂着几只熊爪、熊齿、一些小贝壳几把长柄刀以及一面绘着星星图案的圆形大铃鼓。她上身不停地在摆动,眼睛一直朝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嘴角里还不时地嘀咕着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词语。

“这简直就是一个巫婆!”人群中有人出声地说了一句道。

“大公!请你告诉我们,这些使者到底想干什么?他们想从我们这儿要得到什么?”

这时大公转身对身边站着的一个贵族说道“

“你来告诉他们,让他们在这儿对着我们的父老乡亲说说,他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是想干啥?”

这时一个通译来到使者们的身旁。

李哈尔·库德里亚什用手指轻轻捅了捅一旁站着的迪克罗斯,便说道:

“你看。你还认得这个通译吗?他过去去过我们村庄,那时他曾用手帕、针线和串珠换过皮货的保加利亚商人。兴许,他就是他们派来探路的一个奸细呢。让他得打摆子病早点死去吧!”

通译跟使者们沟通了一会儿,然后又把使者们的话语转告给贵族。这个贵族面向人群大声宣布说:

“大公及大公夫人!东正教的乡亲们。你们好好给我听着,蒙古使者提出了要求。他们刚才说他们的皇帝是拔都·术赤维奇(这里按照东正教俄罗斯习惯用法,意即术赤之子拔都汗王)是王中之王,诸皇之首。拔都·术赤维奇之祖父成吉思汗已征服了天下万民,他要臣服天下之民。这些耍嘴皮的使臣们还说现在俄罗斯民众应该臣服拔都.术赤维奇王中之王,假如不向他叩头称臣,那么,这位王中之王就会发兵,他的铁骑就会像战骑踏平波洛维茨家园一样,来这儿,踏平这儿的一切。到那时,俄罗斯人就会给蒙古人做牛做马的……“

“别在这儿说大话了!这绝对不可能的。”

“显而易见,这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在瞎吹牛啊!“尤里.英格瓦列维奇,”告诉他们,别恐吓我们。要实话实说。他们来这儿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

那个贵族这时又跟通译说了一些话,通译又把他的话儿转译给了使者。只见那个年轻的蒙古人手有力地握着腰间的弯刀把柄,用力地用脚跺着地,用词激烈地说了一通。那个老者这时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漏声色。而身旁站着的面相活像一个巫婆摸样的女人仍舞动着自己的身材,嘀咕嘀咕地反复说着一种音调奇妙的言语。

“大公,凡不着为这些蒙古使者所讲的一派胡言而大动干戈,以免伤了和气。他们刚才还向我们提出了缴纳实物税的要求。按照他们的说法,所有人都应该缴税,不管你是公爵还是一介平头百姓。马匹等牲畜按核定的一定数量以及肤色品种采取不同计算纳税钱款,如每14匹白马纳一匹马税,14匹花马”纳一匹马税,14匹棕色马亦同,同样纳一匹税,14匹褐色按此法类推……

暴风雨到来之前那种异常寂静的某种气氛弥散并笼罩了全场。这时作为回复,大公说的一句话显得震撼人心,他是这样说的:

“只有当我们这些人不在的时候,他们的这种非分要求才能够达到得逞。”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喧嚣声,呼喊声以及嘲笑声连成一片:

“哈哈哈!贪心不足啊!他们啥都想要,真是的!拿去吧,吃不了兜着去!大公!少跟他们废话。赶紧把他们赶回荒原去,再把我们当地的恶狗发出去撕咬他们,叫他们胆再敢来这儿胡扯!”

当这些使者们亲眼目睹了广场聚集的人群中义愤填膺的喧嚣声以及怒吼声后,他们用仇视的目光扫视着当地民众。

大公转过身来对叶卜帕吉说道:

“你擅长跟这些我们脾气暴躁的百姓打交道,你要想方设法把他们好好安抚好,别弄出伤害蒙古使者的事端出来,惹麻烦,让我不好交差啊!”

听完大公这般吩咐后,叶卜帕吉当即采取了一个应急措施。只见他轻盈地跳上石头台子上,向人群做了一个强有力的挥手示意,然后提高嗓音地对聚集人群喊话,他的声音浑厚、清晰,话语穿透力极强,就连远远坐在拉干草马车上的农民兄弟也能清楚地听到他的话音。他说:

“梁赞的父老乡亲们,听我说一句!从前,梁赞只是一个人口稀少的小村镇,现在不同了,我们的梁赞已经变成了一个城市了。作为城市的军民应该有城市应有的风范。作为城市人应当遵守当地的规矩,要有受人尊敬的礼数,要待客如宾,要面带笑容迎接贵客…..我们更不能恶语伤人,随我们的性子侮辱来我们这儿走访的外国使者。更不能作出放狗撕咬他们的这一愚蠢举动,这是龌龊的小人的做法。你们是梁赞的光荣使者,你们是男子汉,不能因小事而给我们梁赞脸上抹黑,要在外人面前像雄鹰一样有气度….”

“哈哈哈。你们瞧啊!我们的叶卜帕吉说的多好啊!”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子喧闹声。

“蒙古使者提出的税价确实太高了,要知道。每一个波洛维茨牧人卖马时都会成倍地加价要钱的,这是现实。在遇到这种情况时,我们也要讲究一些策略,我们可以对他们这样讲,谢谢你们—尊贵的客人对你们提出的一番好意,我们领情了。至于今后怎么做,我们不好做决定,我们还要向上请示恩准。镇坐于乌拉基米尔-苏兹达利京城的格奥吉尔·弗谢沃拉多维奇才是我们的主人。现在我们应该把这些蒙古使者送到大公那儿去,让他们跟他谈。要礼数周全地送他们走,给他们坐上铺着地毯和熊皮等豪华装饰、套着三架马匹的雪橇去享用京城的高贵待遇,外加每匹马上挂满大小铃铛等讲究,让他们觉得有种倍受礼遇的感觉才对。我们百姓该不该缴纳什一税?我们马匹该不该给蒙古人14抽1纳税?这一纳税制度啥时候起开始实行?现在开始还是等以后再说?这些问题让我们的主儿--格奥吉尔·弗谢沃拉多维奇跟这些蒙古使者们去谈。至于结果如何,到那时看情况再说。”

“对啊,叶卜帕吉!这一招太好了。就这么办。”

“现在就准备把客人们送到乌拉基米尔----苏兹达利京城去。”

“现在,举行尤里.英格瓦列维奇大公请诸位—尊贵的客人到会客厅品尝本地面包和盐仪式。品尝白面包…”叶卜帕吉对着客人提议道。

使者们陡地离开了现场,聚集在广场的人群依然滞留在原地,久久不想散去。他们激动不已,纷纷表示若他们胆敢来犯将挺身而出,用生命扞卫自己的故乡,还要在无耻的来犯之敌还没来得及踏上梁赞大地之前就把他们撵走等等。

随后大公设宴盛情款待了蒙古使者一行人,不在话下。宫廷里给客人端上了不明其数的美味佳肴。议会贵族及宫廷卫队元老与客人共同用餐。用餐期间,客人们显得小心翼翼,他们对每一样食物都要闻一闻,吃的也不多,其他食物如酒水、蜂蜜等未见客人动用过。

用餐后,一辆三套豪华无座马拉雪橇预先停靠在大厅台阶前并等候客人乘坐离开此地。雪橇上铺着各种毛皮垫子、还有柳条筐等。但蒙古客人拒绝乘坐准备的雪橇用具,他们决定还是乘坐自己的坐骑前往京城。即便这样,大公还是让这辆雪橇跟随他们身后行走,以便途中备用。此外,还派遣五十个卫兵护送这些蒙古使者上路。

把试着客人送走后,大公立刻把叶卜帕吉叫到身边并颇有感触地说了一下一番话,让人难忘,他说:

“我现在心里有一种感觉,在原野聚集的一团乌云正向我们袭来。我们一定要把所有可以参战的人员都动员起来,拿起斧头和刀剑来对付这帮异族才是。我已经派遣我的兄弟与蒙古使者们一同出发,去一趟京城。也请格奥吉尔·弗谢沃拉多维奇另想良策,让苏兹达利、罗斯托夫以及别罗泽尔等地的百姓都能够动员起来。通过大公斡旋让诺沃哥罗德答应给我们给予援助。在我们和蒙古使者们进行谈判时,他们要能够向这边派出小股援兵过来,以增加我们的谈判底气。此外,我还想在机灵敏捷的议会贵族的陪伴下随身带上贵重的礼物派我公子去拜谒蒙古汗王,想通过这种方式售卖和笼络这位威武的拔都大汗。现在要派你去完成一项重要使命,去切尔尼格夫拜见米哈伊尔公爵并带我问候,还请他快速向我派遣一支队伍来援助我们,以解我方兵力严重不足之困。我对你给予期望,只有拍你才能解决这一燃眉之急。其他人我不敢打包票,派出去后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很不错了,不要说委托其借用别人之手把我方所需兵力带来这等大事儿了。我信任你,你一定不会辜负梁赞百姓的期望的,一定会马到成功的,把援军及时带到这儿来的。你现在立即到我的马厩里去,尽情挑选自己中用的几匹途中替换使用的好马,尽量快去快回。对你抱有很大期望。去吧!”

义勇军士兵们向南行走已经第三天了,经过几日的行走,他们已经来到了荒野的腹地一带。随着他们向南行进,梁赞这个俄罗斯陆地上作为一个先头桥头堡作用的重镇以及近一个时期以来,被蒙古人攻打消息恐吓不安的情绪被这些南向行进的卫兵远远摔在后面,至此,他们心情显得格外清爽和愉悦。布龙斯基带领的骑兵队伍打头走在队伍前面。他们正在沿着草原上千百年来形成的一条茶马古道行进,远远地看一溜人马在路上徐缓行进。在遥远的苍穹天边,派出去的执行侦察任务的骑兵队伍在向前游动着。他们的任务就是要了解和弄清楚在可能遭遇奇袭的地段是否藏匿着敌人的队伍。在沿途中,他们不放过途径的一座座丘陵、孤独矗立的山岗,在确认没有敌人奇袭可能性情况后,他们将向跟随在后面的队伍发出无恙的信号,如向上抛帽子、骑马原地打转,之后他们还会继续向荒原内陆深处挺进。

这时若抬头向四周望去,周边是冰雪覆盖一望无际的荒野空间。偶尔会在一些地方如丘陵慢坡上残存的红叶山地杨树从显露出来。在呈现弯弯曲曲形状的小溪旁那些扎根于土壤中的黑色橡树林簇拥在一起矗立在那儿。

大路径直向东南方向延伸,走着走着大路又分化出网状般的几条小路。说道这几条道儿,当地有几种不同的说法。眼前这些道儿是来自远方苏罗日驼队、草原上牧人牲畜群以及在草原一带地区触摸的强盗经经年累月风雨无阻地人和牲畜用脚踏出来的。这些人主要是去当时叫扎列希耶的一个地方去,这地方在俄罗斯以北地区,有的是去做买卖,而有的则陷入到拦路抢劫的行当里去了。

托罗普卡一边在小道儿上行走,一边用羡慕的目光盯着走在前面的骑兵们。作为成年人有机会初次出征,他心中充满了某种骄傲和自豪。他很少想到或者根本想不到征途中可能遇到的危险情形,这时他正在兴高采烈地欣赏着眼前广袤迷人的草原大地风景。一想到他要和从未见过的可怕的蒙古人打仗,他心中既感到高兴又感到不安。说不定他这次还会走运出名呢。在出发前,有一次父亲曾对他这样说:“我曾带你狩猎过狗熊,也许你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没见到狗熊之前,你觉得狗熊很可怕,可是当你见到狗熊后,你只会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决不能让他白白溜掉。蒙古人也是跟我们一样都是人,他们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进攻时会大声呼喊地向你冲杀过来,这说明他们心里也在害怕我们。尽管他们瞪大眼睛瞅着你,眼睛里充满一副恐吓的眼神。即使遇到他们,你也要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决不能被他们吓住,否则,就会助长他们的气势,你要勇敢地用斧头和长毛砍杀他们,这样才行。”

“还是父亲了解作战的道理哩,”托罗普卡心里想,“毕竟之前他跟苏兹达利打过仗,还到荒野出过征,曾不止一次在战斗中负过伤,留过血,在这方面有过一些深刻的经历和体验。”

托罗普卡在心里掂量着,义勇军中有两千人马。行军途中每百人作为一个作战单元,队伍不成队形地在路上随意地行进。百人队伍里大家彼此间距保持了一定距离,各作战单元队伍行军队形基本保持不乱。一般来讲,百人队伍的长官由大公义勇军中的成员担任。队长骑着高头大马煞是威风,马具上佩戴有铜牌、铜链等饰物装潢与一般马具有所区别。不过,也有例外,有数个百人队的队长则是由有过到荒野参战经历、有善于带兵打仗经验的村长等人来担任。

每百人队身后都跟着一个辎重车队,车队由几辆大车、雪橇等运输工具构成。大车、雪橇中配发柳条筐,用来盛装大麦面包、面口袋、口粮、酸饮料等食物。雪橇上托运着士兵使用的盔甲、武器、皮袄等装备用品。采用这种形式不仅减轻了行军士兵的负重,还便于机动,轻装上阵。在遇下坡、拐弯等地段时,士兵们将主动过来在雪橇底下垫上防滑木板,扶住车帮,一面车辆倾翻。

来自雷神林村里的士兵走到一起来了,他们与来自雅鲁斯托沃的男人编入到一个百人队行军作战。脚穿树皮鞋的摩尔达瓦族的瓦乌拉走在队伍前列。他身材矮小,肩宽腰圆,边走便唱起了摩尔达瓦一首歌谣。在途中只要发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他就会收住自己的歌喉。一辈子他都在森林中度过,他这是第一次来到草原地区。当一群野羚羊从山谷走出来,见到过路的人便扬起犄角,高高跳起,随后便急速地向远处跑开。当看到这一情形,瓦乌拉就会兴奋地蹲在地上,用手拍打自己的大腿以示惊讶不解。

身材高挑的兹威亚加默默地跟在瓦乌拉身后,满脑子总是充斥着抱怨的想法。

“哎!泽威亚加。你的腿那么长,你应该去追赶那些野羚羊,绝对能追上他们的。”

“我呀没有那个能耐。你们摩尔多瓦个个都眼疾手快,连兔子的耳朵都能在其跑动中揪住,还是由你来追逐他们吧。”

“东边流过来的是松树林中的河水,西边是果酱丛林里的河水,这两条河都源自沃罗揑什河。你们往那边瞧,在那个悬崖下边,在这一带,去年还看见过有波洛维茨人家白色的帐顶。他们把羊群赶过来跟我们讲价钱,想卖掉几只羊…..我曾在这儿待过十二天,曾经给他们的汗王干过活儿,打过一个铁把手,车轮上上过铁箍等。他们人还算客气。我还学会了讲他们的话语。他们自称“科尔曼人。”我还和他们当中的一个人拜过兄弟呢….到了春天,这儿的景色美极了,青草会长到一人多高。牛站在草地上,人连他犄角都看不到。春天的季节是游牧人牛奶生产喜获丰收的时节,他们可以用牛奶作成奶酪等各种奶制品,用马奶作出奶酒。春天的季节是波洛维茨人感到最快乐最惬意的时节,他们会围着篝火纵情歌唱,欢快地跳舞……”

迪克罗斯继续边闷头走路边思考着什么。他两次朝着托罗普卡这样说道:

“真不知道这次出征我们能不能还活着回来?”

当天黑以后,百人队已经走到河岸谷底缓坡地带,他们决定在这儿安营扎寨宿营。百人队向在河对岸陡峭的山地地段派出警戒哨兵埋伏起来。他们把雪橇摆成一个圆圈阵势,在圆圈中心燃起几堆篝火。他们就地取材,在夜幕降临之前,百人队动员士兵不一会功夫就在附近一带收集了一大堆刺儿苗、野蒿等材质,收集材质数量足够篝火火苗延续整整一夜。士兵们休整后,给战骑一前一后腿套上绊具在自己视野触及范围内放开尽情让马儿啃食地上头一年遗留下的枯草和芦苇干饲料。

安营扎寨的工作在有序进行。男人们忙着从大车上拿出皮袄,赶紧披在身上御寒,然后围坐在篝火旁取暖,一边聆听那些善于讲故事的人讲述在这荒野上过去发生的往昔故事,还讲那些被波洛维茨部族俘虏的俄罗斯俘虏悲惨的经历以及如何逃脱的艰难曲折等各种离奇古怪的轶事,以此来满足士兵们渴望的精神需求。

到了半夜,父亲叫醒托罗普卡去换岗,到高岗值的这一班到了天亮后才能换岗。他嘱咐托罗普卡说道:

“到了那儿要静悄悄的隐蔽起来,不能随意暴露自己位置,不能乱走动。还要预防蒙古士兵偷偷摸上来对你下手。只要有任何动静,就立即发信号求救。懂了吗?”

爬上刺儿苗丛林,托罗普卡就一下子钻到刺儿苗干枯的树枝里了。这时周边一片漆黑,万籁寂静。河岸附近谷底燃烧的篝火火苗已燃烧殆尽。围着篝火旁躺下的士兵们已进入了梦乡之中。一侧不远处随意吃草的马匹似乎预感到某种野兽偷袭,因不安和紧张而不停地打着喷嚏警示哨兵。

紧握手中长矛,托罗普卡警觉地卧在地上仔细观察着周边的动静。这一情形一下子把他的睡意和一路上的疲劳驱散的一干二净。他脑海里仿佛有种感觉在这夜色茫茫的夜里一个嘴里衔着一把匕首的蒙古士兵正悄悄向他这边偷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