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在无人的长廊里，不知不觉走到了落地窗边。

“你为什么对通天塔有兴趣呢？”克洛伊问道。

虽然吴鸣直接说他是为了通天塔而来，但是没有说是来干什么的，克洛伊可不相信他就是来拍个照的。

“这可是这个星球第一个能真正意义将物体送上太空的建筑，当然有纪念意义。”吴鸣回答道，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此时这里依稀能见到天空中有一轮圆弧，这是神罚系统的投影。

克洛伊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纪念的，而此时吴鸣已经再次发问了：“未来你们准备用它来干嘛？”

吴鸣的这个问题让克洛伊陷入了沉思，在她的计划里，通天塔的历史任务已经完成，在以后，这个东西就不会频繁的启动了。毕竟启动一次通天塔所耗费的能量实在太庞大了。

见吴鸣一直盯着自己，克洛伊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大概能让人去太空看看。”

吴鸣有些惊讶，他不明白克洛伊坐拥这么一座建筑，竟然只想着开发旅游业。

“你知道太空中有很多星球吗？你知道那些星球上有着多少好东西吗？难道就不想着探索一番吗？”吴鸣下意识地问道。

见吴鸣有着如此大的反应，克洛伊只是停顿了一秒，然后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当然知道太空中有很多星球，也知道那些星球有哪些矿物，有什么探索的必要吗？”

克洛伊仔细的看着吴鸣的反应，见证了吴鸣从怔然到恍然最后释然的过程。再联想人类文明中的记载，总算明白了吴鸣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真的只是来见证通天塔。

人类文明将太空探索的历史当作了最辉煌的历史之一，在历史文献中大书特书。由此，吴鸣也对太空探索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因此见到通天塔时，才表现得高兴大于忧虑。在他看来，这是我们进入宇宙的开端……

这些想法在克洛伊的大脑飞速的掠过，她嘴角勾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吴鸣恢复了平静，自我检讨般的说道：“是我惯性思考了，将人类文明的经验代入了你们的发展。”

对于这个星球上的文明来说，真正值得纪念的应该是和神灵建立联系这件事，从那之后，宇宙就向他们敞开怀抱了……吴鸣心中弥漫着淡淡的失落，他发现人类几千年来发展的科技，似乎不如这个文明跟随着神灵的脚步。

“不对！我又犯了这种错误，他们也是发展了一千多年的，他们在和神灵交流这件事上，下的功夫不比我们花在科学上的少……”吴鸣心中再次检讨道。

见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克洛伊继续说道：“记得你们人类文明探索太空的一大动力就是探索未知吧，但这对有着神灵庇护的我们来说却是不一样，我们唯一的未知仅有神灵，只有人的灵魂，人的心灵深处。”

“对于宇宙真理的探究不也是你们的追求吗？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只要你承诺加入，神灵也会眷顾你，像你展示宇宙的真实。那些你们几千年来追求的，将不再遥远。”

吴鸣不可置信地看着克洛伊，在来之前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克洛伊居然会选择拉拢自己。

拉拢吴鸣不是克洛伊一时兴起想出来的办法，这也是她和安其罗分歧的地方。安其罗认为星外文明的吴鸣最不可控，所以希望拉拢埃斯特来对付吴鸣。但是克洛伊认为埃斯特和新大陆公社才是自己目标的最大敌人，至于吴鸣，完全可以避免冲突。

吴鸣最初还是有点心动的，因为他对神启真的很感兴趣的，但是他一直没有机会接触。然而克洛伊说满足人类几千年来的追求后，他的想法又转向了另外一边。

“我们人类可不仅仅是追求真理，更是探索着未知，就算你现在让我和神灵建立联系，我也不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信徒，而是想着看清神灵的全貌。”

“那还真是可惜。”克洛伊惋惜的摇了摇头，见没有办法将吴鸣拉到自己的阵营，她又说道，“既然没办法成为同信，那么成为朋友怎么样？我会提供一些有趣的信息给你，你给我帮点小忙？”

“你为什么对于神有着这么执着的信仰呢？”吴鸣没有回答克洛伊的问题，他搞不懂克洛伊为什么这么虔诚，在他看来克洛伊已经是如此的开明了。

“就像你们人类对于自己的造物有着信任一样，我们对于神灵也有着无与伦比的信任，在危难的时候，是神灵给予的神启帮我们度过了难关，在我们弱小的时候，祂伸出了援手，祂是真实的，和你们口中的科学真理是一样的。你问我为什么虔诚，不如问你自己为什么对于自己的文明之基这么信任。”克洛伊说道。

“那万一有一天神灵抛弃你了呢？就像忒亚兹人一样。”吴鸣问道。

“那是因为忒亚兹人太弱了，神灵才不再眷顾：不是神灵不再眷顾，忒亚兹人才变弱。”克洛伊回答。

吴鸣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和克洛伊这样的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埃斯特也能接收神启，她也会这样子吗？”

吴鸣看着窗外，突然想到，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