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只见冯伶莲坐在走廊的栏杆上,呆呆的看着院子里的老树,嘴角下垂,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痛苦。
看到平日里端庄高傲的冯伶莲这个样子,孟正霆有些心疼,他慢慢走过去,低声说道“留蒲醒了,伤势并无大碍,你莫要再担心了。”
听到他的声音,冯伶莲先是一惊,而后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抬起头看向孟正霆,问道“那么,苏清颜,你打算怎么处置?”
孟留蒲虽然醒了,可伤他的苏清颜还在,她不能轻易放过,那个女子像是一根刺扎在她心上。
每每看到她,冯伶莲就会想起死去的孟丞安。
所以,只要苏清颜在孟府再待一天,她心里就不自在,反感的很。
“是留蒲先轻浮她的,所以,她出手伤人是自卫,不好责罚,就送她去安山的孟氏祠堂里,替丞安祈福守孝吧。”
苏清颜是受害者,这点孟正霆还是理得清的,他并不想再去责罚那个可怜的女子。
既然孟丞安死了,不该再去为难她,还是送走她最为妥当。
可冯伶莲并不满意他的决定,她推开孟正霆,看着他,情绪有些失控,冷笑着说道“呵,她害死丞安,又伤了留蒲,又私下里勾引孟知安和孟辞。将我们孟家搅和的乌烟瘴气,到最后,你就一句送她离开打发我。孟老爷,这不像您原本的性格啊,您以前不是挺狠毒的吗?怎么如今变得如此温和啊?”
她的话里带刺,句句讽刺,孟正霆听得有些扎耳,脸都冷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多年的发妻,第一次冲她发狠。
“冯伶莲,事情已经弄得很清楚了,是你儿子行为不当,差点害了苏清颜,她保护自己理所当然。现在,我不责罚孟留蒲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再得寸进尺,处处不饶人了!放别人一马,行个善很难吗?”
“要我行善?”
被他冷脸对待,冯伶莲突然觉得好笑,她抱着胳膊,偏过头,觉得悲哀。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强忍眼里的泪水,瞪着孟正霆说道“孟正霆,你说这话真可笑,让我行善,你自己行过多少善啊?”
孟正霆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
“你装糊涂是吧,那我一件一件再给你回忆一下,行吗?”冯伶莲和他一直是貌合神离。
如今撕破了脸皮,也不用互相尊重,她退后一步,笑着说道“娶我之前,你们孟家出了事,为了保住孟家,你把谢靖蘅送给了金陵方岩先,只为得到方家的扶持。回到乐清后,你不能忤逆孟老太爷的命令,将我娶回来,却在成亲那晚,离开乐清。后来,方岩先和巡抚罗信交恶,得罪朝廷多人。你见风使舵,投奔罗信,利用谢靖蘅将方家一百多口人灭门。不论是对自己的爱人,还是亲人,亦或是外人,你都没有过善意,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劝我行善?”
说完后,冯伶莲的泪水便流了下来,她捂着起伏不定的胸膛,看着孟正霆,眼里尽是绝望。
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打娘胎里便有了婚约,却不是心甘情愿娶自己。
而自己,自然也不愿意嫁给他。
“你爱的是谢靖衡,我也好,白歆也罢,哪一个进的了你的房?孟知安的亲娘倒是进了,不也是因为和谢靖衡长得太像了,趁你喝醉了才有了孟知安。”
她嫁入孟家后,第二年便得知孟正霆的心思,在她看见孟知安的娘时,便明白了。
孟知安的娘,和谢靖蘅年轻时的长相很相似,他们的眼睛都是狐媚一般,带着点点星辰,能魅惑人心。
听完那么多,孟正霆也笑了,是带着冷意的,他看着冯伶莲,目光深沉。
“所以,我的事,你一开始就知道?”
冯伶莲点点头,擦了一下眼泪,说道“对,这是孟谦那个可怜孩子告诉我的。”
“孟谦?你们很熟吗?”
听到这两个字,孟正霆脸色难看。
她和孟谦,是怎么有关系的? 冯伶莲见他居然会为一死去的人动容,不免替孟留蒲觉得悲哀,她抬起下巴,继续道“他被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为了在孟府里继续待下去,便求我不要和你讲。所以,我想既然他如此痛恨谢靖蘅,便和他做个交易,我替他瞒住身份,他要做到把谢靖蘅的命取了。”
原来孟谦在府里一直那么安稳,没被他发现异处,还有冯伶莲的功劳,孟正霆万万没想到自己被身边人给算计了。
想到谢靖蘅,孟知安在那场恶斗中差点失了性命,他也差点死去,火不打一处来。
冲到冯伶莲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冷冷的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如果谢靖蘅不以命抵命,知安就死了。这四个孩子,只有她,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为何如此狠心?”
冯伶莲顿时下巴一紧,疼得她汗水都出来了,感受到来自孟正霆的怒意,她也不惧怕,对上孟正霆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说道“因为我恨谢靖蘅!恨你!恨抛弃我而去的孟正晔!”
“可知安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