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孟辞所说,苏清颜的日子很不好过。
在她踏进院子门口时,便听到两个府里丫鬟在说话。
一个叫云菊,在府里待了五六年,还有一个叫银月,是前些日子刚进来的,先由云菊带着。
这云菊的性子比较活泼,嘴巴也碎道,边洗床单边向银月唠叨。
“在这府里呢,除了二夫人白歆,你还不用太重视的,就是那个苏清颜,她是个倒霉货,表面上是咱孟府的二少奶奶,其实连我们这些下等的丫鬟都不如。”
“为何?”
银月性子较温和,听她这么说,有些不解,堂堂的二少奶奶,怎么就不如她们这些低等丫鬟了。
在回答银月的疑问前,云菊先左右看看,确保无人后,便开口絮叨。
“她啊,就是老爷从青楼里买回来的一个女子,虽长得美,可性子冷淡,待人疏远,不易亲近。所以她伺候那个脾气古怪的二少爷,凭着这性子显然不讨喜,被打是家常便饭,还有苦不能说。哪里是二少奶奶,不过是一个花钱买来的奴隶,给二少爷消遣那变态生活用的玩偶。这正主不关心她,导致下人们也都不尊重她,所以你从我这里离开后,可不要乱认主子,以免抱错了腿,往后的日子过得憋屈。”
银月跟着她学几个月礼数后,自然是要被哪个主子叫走使唤的。
所以出于好心,云菊便提醒她两个人不能跟,一个是二夫人白歆,另一个就是二少奶奶苏清颜。
“好吧。”
听完后,银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她记下了。
“那我该讨好谁啊?”
既然这二夫人,二少奶奶不能跟,那她一个小丫鬟跟谁才好?
云菊低头想了想,把府里还剩的主子权衡一下,回道“你就想着法儿讨大少奶奶的喜欢吧,她是夫人的侄女,虽脾气骄横,不过在府里有点地位,跟了她,日子会好过的。”
冯青儿,冯伶莲的侄女,一个嚣张的女人,孟知安忍不住嗤笑一下。
“不过是狐假虎威,一个小气又有心机的女人,跟了她才是倒霉。”
而后,孟知安转过身子,往孟丞安的房间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花瓶摔在地上那种尖锐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孟丞安的声音。
“我说过面里不要放葱花,你怎么又放了?脑子不够用吗?”
原来是摔碗的,就为了葱花的事,孟知安无奈的抱着胳膊,她这二哥脾气越来越大了。
接下来就是苏清颜那冷静到过分的声音,她说“上次你说喜欢在面里放葱花的。”
她这是在为自己辩解咯,孟知安笑了,轻启朱唇,没有发出声音。
根据她对孟丞安的了解接道“上次我说喜欢,那是上次我想吃,这次我不想吃了,所以你不应该放。”
果不其然,孟丞安所回答的话与孟知安的唇语如出一辙,一字不差。
就是这般无理,他一直是,所以苏清颜沿袭到了曾经柳素钥所经历的一切痛苦,甚至更严重。
被苏清颜这么一辩解后,里面安静了。
不过一会儿,孟知安又听到了一声响,这次真的是花瓶碎了。
许久后,门被推开,一个白衣上沾染着鲜血的女子出来了,她用手帕捂着额头,面无表情的从孟知安身旁走过。
这短暂的路程,孟知安看到她眼里透露着一丝因伤口而产生的痛苦,却没有流一滴眼泪,倔强而隐忍。
“二哥,你好。”
走进房间后,孟知安靠在里房的门框边,面露微笑的看向里面正坐在轮椅上的人。
听到这个声音,孟丞安先是一惊,而后用力扭动他消瘦的身子,将轮椅调转过来,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知安!你何时回来的?”
对于孟知安的出现,孟丞安是有点害怕的,这个,孟知安可以看见。
“也有一个多月了。”
他的脸又白又瘦,原本清秀俊朗的脸因病痛变得憔悴不堪,瘦削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还透着些生息,红唇已惨淡无色。
“无人与我说起的?”
听她说回来已经有那么久,孟丞安微微皱眉,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他怎么会知道,因这病,冯伶莲是不允许他出去,而平时只有苏清颜在照顾他。
依照苏清颜那淡漠的性子,是万事不关心的,府里的事她都不打听,更别说和孟丞安提起。
既然她都回来了,孟丞安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便找点话说说。
“知安,那你此次回来,要待多久?”
“等奶娘走了,我也就走了。”孟知安低头看着着手指,淡淡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