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疼痛，苏清颜努力的把声音放大“孟白芷，你给我起来，起来啊。”

她怎么能跪下，苏清颜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敢相信孟白芷为自己做到这般卑微。

头上的发簪落在地上，发着幽幽红光，只有苏清颜可以看到，那玉檀花在抗议着，在叫嚣着，它不愿自己的主人屈服在地。

“不不不，只要他能放过你，我怎么样可以的。”孟白芷已经泣不成声。

这一次，她再也不想伤害苏清颜。

这一幕让刘参谋心底深处有些动容，可他一想到孟白芷欺骗了自己，心又狠了下来，他的眼睛带着狠戾，冷冷的嘲笑着她们。

“好悲凉的爱情，让人动容，让人感动，可惜，我不会心疼的，孟白芷，是你自己发的毒誓，怨不得别人。苏清颜的死，是必然的，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信守承诺。”

说完，刘参谋将苏清颜推倒在地，在她的腹部开了两枪。

苏清颜的血染透了地面的碎石，她的白发被染透，她捂着肚子再难开口说话。

那根发簪在血泊里悲鸣着，苏清颜的意识已经混乱，她仿佛听到这根发簪在和她说。

“你死了，她也死，共生共死。”

“不行！不行！”

孟白芷哭到声带破裂，重重的向前倒去，身旁的士兵没能拉住她，只能看着她摔在地上。

喉咙一阵腥甜，孟白芷努力的用手撑起身体，鲜血像是从胃里翻滚出来，吐在了地上。

跳动的心脏此时在抽搐着，她看到苏清颜躺在那片血泊里，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往她那里走去。

“刘参谋，这……”

一旁的士兵有些为难，想拉又不忍心。

“让她来，亲眼目睹自己爱人的死，比杀她要残忍。”刘参谋擦了擦枪，走到一旁看着她们，眼眸冷如寒冰。

他要看看，这爱，究竟是深到什么地步，让孟白芷五年都没有忘记。

苏清颜已经奄奄一息，全身被鲜血染透。

“颜儿，我来了。”孟白芷刚到她身旁，就瘫坐下去。

颤抖的手伸过去，将她抱起，下巴贴着她的脸庞。

“我们不会分开，永远不会，这一次，我不用听你说什么，孟白芷，要不然，你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了。” 苏清颜的意识已经混乱，眼睛睁根本不开，她本来觉得不甘心，这一世居然会死去。

不过当她靠在孟白芷的身体上，能获得一点依靠，心里也满足了。

微弱的气息让苏清颜说出了最后的话。

“可这个咒，是你下的，却是我应允的，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共生共死，我们还有下辈子。”

薄云掩月，微凉的冷风吹过孟白芷黑长的发丝，她温柔的吻了一下苏清颜的唇，看向身旁的簪子，凄惨的笑了一下，然后捡起来冲自己的胸口深深的插了进去。

第一世的记忆如同洪水决堤，涌进她的脑海中，和那死在火海里那一世是不同的。

原来，她们初遇那一世，爱和恨是持平的，她有多爱苏清颜，便有多恨她。

这爱恨嗔痴成了深深的执念，成了不可破灭的咒，折磨她们生生世世，却没有一人真正放手。

“有下辈子就有吧，不管怎么样，我不要放开你。”

爱恨嗔痴，皆可成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第一世，她们初遇时，为爱，为恨，变嗔，变痴，皆成了魔。

而这一世，没有成佛，没有成魔，与这众生一般，甘愿接受一切，淹没于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