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宣帝当真听进去了,或许也是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霍冉的事情我听你的便是。
只是你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贵。
不是我不想加强军备。
只是…只是眼下咱们刚刚经历了大灾,
国库实属空虚乏力啊。”
楚昱恒几乎肯定式摇摇头。
“陛下,臣弟不瞒您说,
毒军粮一事,除了瑾王余孽,臣弟怀疑我朝中有鬼与北鞍勾结。”
睿宣帝眉目一狰。
他痛恨死了这群勾结贼帮的叛徒。
又或许说他想到了许家军腹背受敌的惨状。
睿宣帝气急败坏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是谁,是谁,朕要诛他九族。”
发完火,睿先帝只觉得一阵心虚,虚得他发颤,虚得他胆寒。
“皇兄可还记得北鞍的教帮?”
睿宣帝点点头。
“臣弟今日用了些手段逼他开了口。
咱们的户部李尚书果然藏得够深啊。
一方面跟您哭穷,做假账蒙混陛下,
另一方面又将我大胜的物资,钱财,源源不断的运去给北鞍人。”
“什么?李…李充?”
睿宣帝怔怔的一屁股坐下,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
睿宣帝显然不信。
李充深受睿宣帝重用的,他有什么理由要投靠北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教帮定是恶意栽赃的,此人歹毒,
想借此挑破我君臣关系。
杀了,赶紧杀了,
莫要让他在中间恶意挑拨。”
楚昱恒阵阵心寒。
对于一个外人,他这个兄长尚且存有一丝信任和理智。
可为何偏偏对于自己这个一奶同胞的兄弟,睿宣帝却不曾有过片刻的放心。
“李充和许家镇国公夫人的旧事陛下可有听说过。”
睿宣帝仔细想了想,隐约回忆起,好似听先帝说过一嘴。
“就因为一点儿女情长,他便要投靠北鞍设计陷害许家军?”
睿宣帝不可置信。
可转瞬间他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眼神里多了一丝恍惚,
曾几何时的自己,仅因为镇国公酒后失言,便下定决心除之后快。
人心啊,有时候莫名其妙的狠。
狠到不可理喻,没有缘由,回忆以后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
楚昱恒道,“陛下,若想查证此事很简单。
方家建朝起始便是商股起家。
方家的势力多在南省,
想必私底下和李充定也少不了往来。
陛下可派人借查抄方家产业为由,暗中秘密调查南省各项税则。
包括之前拨的几笔赈灾款项。
亏空的银子不在少数,定然有迹可循。”
方家实在家大业大,商户遍布全国。
朝廷下旨各郡县,全国范围内查抄方家产业,并将方家人统统抓起来流放荒蛮。
这确实是个机会。
可派谁去调查此事再次难住了睿宣帝。
当然,荣王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他睿宣帝怕啊,
怕他顺藤查出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怕他那一桩足以跌落神坛的旧事暴露而遭人口诛笔伐。
睿宣帝又想了一夜,最终想到了谢云之。
谢云之因许安随一事称病告假了这么久。
如今合欢不在了,于他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
此人虽有心机,
但睿宣帝很容易能读懂他。
他对荣王的恨强烈,
正是一把好刀。
这把刀磨锋利了,倒不是不可用来制约荣王。
谢云之连夜入宫。
第二日即刻以钦差的身份出了京城。
墨白假意派人装作恶人欺辱教帮的妻女。
林玉麟妻女的下场教帮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全家性命落在长风军手里,
他只道已无退路,
只想为妻女留条活路。
在交代完了李充的身份之后,他还倒出了一桩陈年旧事。
大胜曾经有一位贵人被北鞍俘虏过,在雁城待了一年之久,
这位贵人在北鞍受尽了屈辱,后被阿骨里带走。
人随之消失了,就连记载此事的相关文案也都一并销毁了。
至于这个贵人是谁,
教帮不得而知。
北鞍那边也只有老一辈知道此事,
却被阿骨里封了口,
消息保护得严严实实。
“看来还有一条更大的鱼在后面啊。”
楚昱恒摸黑悄悄去了记事房查找相关记载。
查了许久,终于在最隐秘之处发现了一本几乎被撕扯得不剩什么的旧事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