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道士,药是一个道士给我的。”
许安随,“哪里来的道士?姓甚名谁?”
姜氏,“无名道长,原先去过寒王府表演过戏法,后在街上撞见。
江湖术士下三滥的点子多。
我也没成想他的药真能毒死安心柳那个贱人。
可惜他后来消失了,我本要重重赏他的。”
许安随,“那人有何特征?”
姜氏不屑,
“不怕告诉你,那道士有两个喉结,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茫茫人海,你去找啊,
找到了打不了抹了他的脖子,
可你娘她死了,
哈哈哈,
她死了,
死在我的手里,
何等痛快啊。”
姜氏开始啜泣,
“可他为什么还对她念念不忘?
他在府里为贱人立了牌位,每日都去祭拜,跟她聊天。
他宁可对着一个永远不会给他回答的牌位喋喋不休也不愿同我都说一个字。
呵呵,呵呵,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罢了,
不必有来世了,不必了…”
止痛药效散尽,
许柔发疯似的哭嚎了两声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两个蠢女人。”许安随走到门口。“我若是你,我会杀了李充,你只是只连恨都找不对人的可怜虫而已,像你这样只会看着男人脸色过活的女人又可恶又可悲。”
点燃了一把枯草随手扔进了草屋之中。
烈火像从地里窜出来的火龙,
顷刻间将整个草屋吞噬。
姜氏歇斯底里的喊着,
“是太后让我这么做的,
是太后,
你有本事就去杀了太后,你去杀啊。
哈哈哈哈哈。”
许安随心下明了,若是太后所为,断不会留着二房尤氏以此威胁姜氏而将许柔嫁去李家。
“李充,李充…”
姜氏至死都在喊着李充的名字。
许安随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替母亲不值,更因自己没照顾好母亲而自责。
火光稀微,只有零星火苗时不时的跳窜两下。
夜幕中猛然间滚落一记惊雷。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
半炷香的功夫便汇聚成河,将那一滩火灰以及两具白骨冲得四零八散。
“你看,老天爷都嫌此处赃,走,我们离开这里。”
楚昱恒执伞出现在许安随的身后。
许安随仰头望着楚昱恒,清冷,幽怨。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不管不顾杀去皇宫,亲手砍了睿宣帝和太后的一了百了。
大不了大胜内乱,大不了外敌趁机入侵,
民不聊生又跟她什么关系,
战火屠毒,大地沸燃,
这个世界早就应该毁灭了,
脏的又何止这个地方,
脏的是整个皇城,乃至脚下每一寸土地,
脏的是人心,猜忌,嫉妒,冷漠,阴谋诡计。
楚昱恒一把将许安随搂进了怀里。
他的脸颊是有温度的,将许安随从跌入冰点的深渊中拉回了现实。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可他们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
回到府中许安随并没有沐浴更衣,而是转头去了后院的柴房。
她本没想让二房的尤氏死那么痛快。
可她实在恶心得厉害,提着砍柴的斧子便径直朝着尤氏的脖颈去了。
尤氏发了疯的呜咽,全身痉挛了一般不停的抖动。
杨嬷嬷和刘伯连忙挽住了许安随的手,
二人含着泪,那泪中又悲又恨,
跟着双双跪下冲着宗祠的方向拜了三拜。
“姑娘,别脏了手。
交给老奴来做。
别的仇人老奴们够不着,给老奴个机会,
全当老奴为老爷和夫人的血海深仇尽一份绵薄之力乐。”
这一夜,
雷声滚滚,响彻了一整晚。
闪电将夜幕照得通亮,
让那些惯会在黑暗中作祟的牛鬼蛇神无处遁形。
直至五更,杨嬷嬷和留伯才互相搀扶着缓缓而出。
他们第一次杀人,
比被杀者还恐慌。
第一刀下去,二人差点昏倒,见到血的那一刹那,杨嬷嬷趴在一旁草垛上吐得稀里哗啦。
“来,继续。”
杨嬷嬷擦了擦嘴,
每一刀下去都要喊一声夫人,夫人赐予她力量,她不再害怕,越战越勇。
李其将麻袋丢至山上,拍了拍手,冲着麻袋啐了一口。
刚折返回府就见宫里的圣旨已至,
皇后娘娘宣许安随入宫,
许安随收拾了片刻,便随着传令宫一同入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