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看得明白,这是有人故意羞辱春冉。
城楼上的温熙太妃和春宜见状,嘴唇生生咬出血来,再也忍耐不住,不顾阻拦,冲下城楼踉踉跄跄的来到春冉面前。
“我儿,我儿,…”
温熙太妃扑了过去。
楚昱恒和春冉双双跪地。
太妃一手揽住一个,母子三人抱在一起,场面一度让人哽咽,不识趣的妓女们刚想再上前捉妖,被许安随等人提剑上前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后退。
“太难了,太难了,我儿受委屈了。”
春冉抚摸着太妃鬓间的白发,这些年因她的离去,太妃生生老了许多,日日以泪洗面,几乎快哭瞎了双眼。
“母妃,孩儿不孝。”
太妃不停的摇头,颤抖着布满褶皱的双手不停的爱抚着春冉的额头。
人群中又冒出声音,高喊着公主不祥为国运考虑不能从宣德门入,要走一旁的侧门才合礼法。
许安随是觉得如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难耐,难道除了这样阴损的招数他们竟想不出别的更体面些的说词么。
正欲上前理论间,只见远处传来马车极速驰骋的声音,
来者未见其人,声音却浑厚有力,
“说公主不配入宣德门的人都该拉出去杖毙。
公主为国牺牲而远嫁,幸得祖宗庇护得胜归来,这世间再无比公主更加祥瑞之人了,
咱们大胜百姓反而不以此为荣,民智竟是退化到如此地步,真当是我大胜之哀啊。”
房老先生及时赶到,
刚一露头,便引起城楼上文武百官乃至睿宣帝本人的震惊。
房老先生声名远播,乃世间隐士之大儒。
睿宣帝直至今日也才幸而首次见其真尊,激动得率领文武百官狂奔着下了城楼,将老先生迎在城门口恨不能即刻受教一二。
房老先生冲着楚昱恒眨了眨眼睛,转头恭敬有礼的冲着睿宣帝鞠了一躬。
睿宣帝急忙回礼,彰显他礼贤下士的品格,引起周围百姓连连惊叹。
“老夫久未下山,本想着凑凑热闹,沾沾喜气。
没成想刚一到,便听到了如此腌臢狗吠,但真是坏了心情,看来这热闹凑不得,老夫这就回去山里与清风为伴。”
“老先生留步,无知百姓而已,老先生莫不要放在心上。
既已来了何不宫中一叙?
想必不少人都盼着能受老先生教诲一二,还望老先生不吝赐教。”
“也好,老夫突发奇想,借着公主祥与不祥一事想到了一处好论题,
若陛下不嫌老朽迂腐,老朽愿多留京几日与陛下乃至众大臣们好生探讨探讨。”
一听房老先生会留京几日,文武百官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拱手相迎,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房老先生缓缓来到春冉面前,他弯着臂膀,露出一脸的慈爱。
“鸳鸯袖中尽显大义,公主替大胜担下了伤痛,公主受委屈了。”
春冉挽住了房老先生的手臂,房老先生一路携着春冉步履坚定的穿过宣德门踏入了城内的石板路上。
睿宣帝心情复杂到如同翻江倒海。
这一场闹剧他输得一败涂地。
那种久违的自卑感在见到楚昱恒的瞬间油然而生。
就好似少时那般,先帝不喜他,所有人都说他不如荣王,他用尽了全力也得不到认可,他一个人在屋里感觉脚下的路越走越黑。
睿宣帝率领文武百官以及房老先生回了皇宫准备接下来的庆功宴。
楚昱恒要率领大军游街,还要去许家祖坟祭奠许家英灵。
大军进城一路享受百姓的鲜花和掌声。
原本足不出户的世家贵女们也早就高价拍下了各大酒楼最好的位置,沿街亲眼一睹荣王的风采。
“快看快看,前面最威风那个就是荣王。身姿如此挺拔,不愧将帅之才。”
“咦?荣王长这个样子么?怎么有点不像啊?
我小时候见过他不是这般粗犷的,怎么感觉苍老了许多呢。”
女人们聚在一起难免叽叽喳喳。
顾心兰全然不顾自己已为人妇的身份冲到了最前头眼巴巴的仰望着荣王从她的面前策马而过。
“荣王,王爷…”
顾心兰放声尖叫,可那声音瞬间被周围海潮般汹涌的欢呼声吞没。
这可是她心心念念整个少女时期的梦中人,如今人回来了,她却被祖母嫁做他人为妇,与心爱之人今世再无缘分。
她不甘心,她悔恨,顾心兰不禁放声痛哭。
“凭什么,凭什么她许安随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荣王的身边。”
顾心兰不甘又满是怨怒的怒瞪着许安随。
“还有萧东瑶这个老女人。凭什么她可以陪着王爷在匡北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
她们不配,她们全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