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就这样走了,不遗憾,肯定是假的,许安随正是因为太了解他了,让他去了黑流火井台,这才稳住了他,他忙活上黑流火,算是一时半会不会闹了。
“你表哥非吵着要见你呢。”
通儿扶着许安随变换了一下位置。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通儿随即退了出去。
“随儿,随儿你怎么样?担心死我了,有没有好些?”
谢云之几乎是冲进来的。
他心碎般的抚摸着许安随的头,许安随不自在,很隐晦的避开,挤出一点笑脸柔声问道,
“表哥此次前来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么?”
谢云之哦了一声,
“为荣王提议的修建塔台而来,陛下让我协助荣王,倒是你,一声不吭跑来战场,你知不知道母亲和我都担心坏了。”
“是我任性了,害姨母担心,家中可都安好?”
谢云之点点头,“都好,都好,放心吧,我临来之前,镇国公府一切都好。
二房有来闹过,都被教训过了。
可为病情也还稳定,那孩子若能一直这样,养他一辈子也算不枉此生了。”
许安随笑笑不语,她不愿意多说,家中什么情况她通过通儿每日都有所了解。
“表哥,这里是前线,很快就要开战,很危险。
你应该先去昭城,塔台要修建在那里,方便你考察,也相对安全。”
“荣王他对你好么?”
谢云之好像没听到许安随的话,自顾自的问。
“他和许家有些旧情在,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狠心对你。”
“军营中不讲人情世故,我犯错在先,合该受罚。”
“那也不能下手这么重啊,你若没点底子在身上早被打死了,
哪有对个小女娘下这般狠手的,我看那荣王杀伐惯了,身上尽是血气,早就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荣王是什么样的人许安随会不知道。
许安随挪了挪身体,
“表哥,我累了,要睡会。”
谢云之立刻来了精神,“你睡,你睡,我在旁边守着你,表哥来照顾你,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谢云之将身上的貂裘斗篷脱了下来盖在许安随身上。
许安随拗不过他,便随他去做,横竖晚些时候墨白会将人带走,自己实在没有力气再与他浪费时间话家常。
这一夜下起了鹅毛大雪。
疏通黑流火河道的工作一刻也没断过。
黑流火怕明火,塌方处不能用炸,只能一点点疏通。
楚昱恒乔装打扮成了普通士兵,亲自跳下已成雏形的地洞之中,火折子都不敢带上,只能全凭所见摸索。
坍塌处极为脆弱,挖得过猛极易再次坍塌。
楚昱恒带着三名工兵几乎是徒手在挖,手上皆是泥土和鲜血混合着,黏糊糊的,在最无力之时却听见里面碎石另一头传来一阵阵有规律的敲击声。
“元帅,里面有人。”
工兵秦鹏惊愕,
众人的眼睛在黑夜中雪亮,楚昱恒连忙贴近碎壁仔仔细细的听了片刻。
“确实有人。”
里面空间狭窄,只有一缕微弱模糊的月光,幸而白雪将那仅剩的月光反射得更加透亮一些,洞内才不至于一片漆黑,勉强也可以看得到周遭事物。
楚昱横用小石子有节奏的敲击着残壁。
他敲两下,对面回应两下,他敲三下,对面便回应三下。
众人欣喜若狂,没成想这地下竟然有人。
楚昱恒极为有耐心,又过了一个时辰残壁被挖出一个小口,
里面的欢呼声沉闷且隐忍,乍一听上去至少二三十人的数量,简直不可思议,所有人惊讶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