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橙影同九缡对视,略有些尴尬地笑笑,连忙叫两人回去歇着。
九暮同九曜心如死灰地走出院门,踏在院外地面的那一刻,便如同被灌了生机的树根子,一下活了。
“我要去喝酒!要去醉芳斋吃猪肘子!九曜你去不去~”
九曜翻了个白眼,给了他一肘子,随后飞身回自己的院子——补觉。
谁像这缺心眼儿的,他可一宿没睡,现下头等大事,回去再睡一会儿吧,想来这觉,不到今日晚间,是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了。
“不去别去,我自个儿去。”
院外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没完,被九缡拿树叶都一只一只赶走,结果赶了又飞回来,这棵树不行换一棵树,怎么也不挪出这院子。
橙影连忙阻拦:“喜鹊是报喜的,咱们王爷和王妃都大喜呢……”
于是闲着无聊的两人从喜鹊为什么是报喜的益鸟,一直聊到京城的哪家干果铺子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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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笙把折子一扔,颇有些头疼地靠在椅背上。
头上穴位按揉的手法十分老道,缓解了不少难受的感觉。
“李宝,你说这些臣子,一个个怎么都那么闲呢,都吃饱了没事儿干,上赶着关系朕的后宫问题。”
李宝也很头疼,但这话现在说出来可就是给皇上继续找不痛快了,照着皇上心口安抚,“确实是闲的,京郊不是善堂还未完全建好嘛,想来彻王同燕王的私库也不足以填,不如……”
时笙早有这想法,不仅仅是善堂,还有北地和南边收服蛮子和倭寇,哪样不需要银子。
眼下被李宝懂事地开了这口子,也十分从善如流地接了话题。
“不错,国库空虚,既然各位大人都如此忧心天下,那便各自也出点力吧。”
打仗太划不来了,劳民伤财,对边境的百姓也是一种摧残,不如就像浮丞相所提议的那样,用商业来渐渐收服他们。
什么都离不来郢朝,那又拿什么来同郢朝斗呢。
临危受命的苏承澜已经起身前往北地,高低得发挥发挥自己的长处。
至于后话那些上奏圣上年岁已至,请求大开选秀的折子,时笙一个一个记着名字,重点关照了他们的筹款进程,那便不说了。
总有欺负老臣之嫌。
百废俱兴,气象万千,总得全了他们的忠君爱国之情,为此真切出上一份力吧。
不然养着这群官员有何用处呢?
这话后经李宝的话传了出去,再到那些官员的耳朵了,一个一个是如何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但筹款的事情真可谓是得到了十足的回馈。
不仅能够善堂修缮、百姓补助,甚至还多出不少,来为京郊多修不少宅子。
时笙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他的大臣们,都这么有钱的。
比国库多出不少呢!
时笙坐在出城的马车上,心里狠狠地念叨过两遍这些臣下,稍稍打起帘子往外看去。
马车已经行至城西,多是些来往的商人,小贩也居多。
七禁沉声对蠢蠢欲动想要往外探头的圣上道:“老爷,此处不是很安全,您要注意些。”
说完就用眼神暗戳戳去瞟李宝。
李宝会意,收回帮圣上打帘子的手,眼睛也从车窗外的热闹景象挪回来,“是呀老爷,咱们还是安全为上。”
其实也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吧?
圣上自己就会武功,他也能自保,更别说还有那么多藏在暗处跟着的影卫,以及身后一溜的、易容扮成平民百姓的青鲻卫。
谁出问题也不会是圣上出问题啊。
可李宝敢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只得也小心劝着圣上。
时笙玩味的眼神看两眼李宝,把人瞧得垂着头不说话了才单手撑在马车窗沿上,但到底还是将帘子放下了些,也没再往外探头看。
车马滚滚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善堂。
一座一座的宅子连成一片,不仅有学堂、抚幼堂、敬孤堂……还将那些来京跑生意的商人聚在一块儿,一同交流近期的心得。
聊的最多的,还是最近同北蛮那边的生意。
朝廷在这方面给予了重大支持,更给出了供大家交流经验的场地,在座的自然是聊得热火朝天。
“要我说,还是和那边做生意好做,我们这儿扔地上都没人捡的首饰样子,那边的女眷都喜欢得不得了呢。”
“你还真别说,那边的毛皮都是好的,价格也低廉,最近啊,我还发现好多跟着车队,想归入郢朝的北蛮、南倭人呢。”
“京中还设了专门针对这项事务的监察司,对他们算是很好啦……”
“这一手绝,既能随时查验是否包藏祸心,又可以名正言顺地解决掉我们边境的大毒瘤。”
“谁说不是呢,苏大人和浮丞相都脑瓜子顶顶聪明,圣上又是个明君,咱们的日子可是好过哟。”
……
谈论的声音不绝于耳,时笙安安静静坐在桌边喝茶,时不时满意喝茶。
不错,出门在外,竟然还能听夸,感觉蛮好。
看来偶尔出来放放风,还是很有必要的。
倾听民意嘛。
桌边的茶水被一只纤细到不像男人的手腕端起,动作干脆地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时笙按住旁边想要出声的李宝。
善堂规矩,不存在你坐了某个座位别人便不能坐,多的是拼座的人。
方才是坐在他旁边的七禁太过严肃,搞得没什么人愿意来一同坐下。
善堂的人不少,现下确实没什么位置,且他们这儿又是一处绝佳的听消息的地儿,有人来再自然不过。
不必那么大惊小怪的。
时笙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只瞧见一片棕黄,覆盖在那张脸上,甚至连五官都瞧不真切。
很狠的乔装。
这恐怕是亲爹站在眼前都认不出来吧。
那人喝了整整两杯,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唇边一抹水色,更衬得那肤色黢黑。
许是等的人来了,“他”转头便笑,那口白净整齐的牙齿便露出来,十足的喜感。
“这儿!”
能听得出来是变过声的,但在内行人眼里看来也十分拙劣。
门口走进来一少年郎,笑得比“他”还甜,“阿姐……阿杰兄,你怎么走得这么快,我都跟不上了……”
走上前发现没位置了,也不说走,径自蹲了下去,不讲半点文雅。
“三位仁兄打扰了,我们兄弟俩赶路有些急,太渴了讨杯茶喝喝。”
少年郎意外地健谈,也不讲客气,不过半刻钟便同李宝打得火热。
也意外地不设防,李宝稍稍一问,便把自己的身份吐露完。
苏沐逾,他好臣子的独子。
虽然变了两个字,但……谁不知道苏木鱼的谐音是什么呢~
那这位仔细听着众人交谈的“他”,想必就是京城第一才女,苏承澜的大女儿了吧。
唔……
乔装也要去做生意,听这苏木鱼说她的各种功劳,再结合苏承澜递上来的各种折子。
所以,那些事儿还大部分是有她参与的?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