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干什么,不过是帮个忙。”
华山强道:“什么忙,我也能帮。”
老头忽然笑出了声,道:“这忙你帮不了,莫非你想当女巫?”
华山强凝重的表情瞬间呆住,众人戒备的神情也懵了。
华山强:“女巫?”
老头道:“当然是女巫,没有女巫,如何能举行祭神仪式。”
华山强:“可她不是你们明枝族人。”
老头叹了口气,道:“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明枝族人,不过有别的方法能让她暂时拥有通神的能力。”
华山强问道:“什么方法?”
老头睨了他一眼,故作神秘道:“明枝族的通神之法怎能向外族人袒露,若是不肯,这祭神仪式也没办法举行了。”
众人开始议论起来,华山强的衣角被人拽了拽。
他扭头看向季双笙,季双笙仍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小声道:“我去吧。”
“可是……”
季双笙看向他,“没事的,放心。”
华山强思忖片刻,便让开了。
老头眉眼欢笑地看着季双笙,越看越满意,便将季双笙带到了一间房内。
华山强不放心地追了上去,但老头很快就出来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华山强想进去却被老头拦了下来。
华山强皱着眉,“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老头道:“女孩子换衣服,你进去做什么?”
华山强道:“换衣服?”
老头道:“当然是换上我明枝族女巫的服饰。”
华山强这才放心下来。
老头对着一直站在原地的众人道:“也别傻站这里,都来帮忙,我一把老骨头了,也不知道来搭把手!”
众人看了看一旁比他们都高的大钟,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接着老头带着他们搬了很多东西,一些祭祀用的器皿、招幡、经文等等。
还打扫了一整片院子,俨然要把土楼翻新的架势。
一通忙活过后,祭祀的准备工作就都结束了。
空气微凉,天空一片昏黄,似乎已至日暮。
院子里挂满了带着明枝族文字的幡,正幽幽地飘荡。
族长老头拿来了九条白绫,一一套在众人的脖子上。
诸葛上景看到这白布,脸色不太好,他想起了眀枝净的日记里,那些被当做祭品的人,也是带着白绫。
一旁的洛青席也感觉到不对劲,说道:“这些白绫,看着怎么这么像是上吊用的……”
袁鹏拽了拽长到拖地的白绫,“你还真别说,这个长度确实可以上吊了。”
谢樵道:“可是一会儿不是要跑路吗?白绫套在脖子上,万一绊倒了怎么办?”
谢喜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向张明,道:“要不到时候把它摘下来吧,不然跑起来很麻烦。”
张明一脸烦躁,说实话,他现在就想把白绫拿下来,因为从没在脖子上带过什么东西,突然围了一条白绫,就好像被勒住了脖子一样。
有些呼吸困难。
张明想着可能是勒得太紧了,便想松一松,手抓着脖子上的白绫扯了扯。
脖子上的白绫似乎动了一下缠得更紧了!
张明顿感大事不妙,连忙松开手,“都别碰白绫!”
诸葛上景察觉到了不对,目光落在张明的白绫上。
只见张明的脖子微红,他的白绫缠得过分紧了。
且好像在细微地收缩。
这个样子,更像是被一条蟒蛇圈住了脖子,正在一点一点勒紧猎物的脖颈,试图剥夺他的呼吸。
谢喜春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张明缓了一会儿,不敢再动白绫了,放慢了呼吸,才道:“这白绫活的,越拽越勒得越紧。”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敢动了,这一静止,就更能体会到脖子上白绫的变化。
确实正在以人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收缩。
王晓晓担忧道:“这可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得被勒死啊!”
诸葛上景此刻冷静得可怕,是的,要是不快点通关,他们没被巫神杀死,也会被这道白绫勒死。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先乱了阵脚。
他道:“白绫收紧的速度很慢,我们还有时间,别紧张。”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但也确实不再敢碰白绫了。
因为他们也发现,白绫就像是蛇,碰一下就会受到惊吓般,收紧地更快。
谢喜春看着张明因为呼吸困难而微红的脸,道:“没事吧张明?”
张明冲他点了点头,道:“还好,只是有点不习惯,很快就好了。”
华山强却在想别的事情,眼睛一直往一间房门瞟。
不一会儿,那间房里走出了个人。
乌发垂肩,一身红袍,衣服上绣了满了明枝族的图案,神秘又诡谲。
季双笙第一次穿成这样,别扭地都不会走路了,她的脖子上挂着用骨头装饰的玉璧,手上拿着崭新的神乐铃。
若不是戴着一副现代化的眼镜,便真的和明枝族人别无二致。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
季双笙换了身衣服,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季双笙姿势扭捏地走向了众人,脑袋从始至终没有抬起来。
老头满意地看着她,道:“快要天黑了,祭神仪式准备开始!”
众人听从族长的安排,进行着繁琐又漫长的祭祀。
净手、燃香、跪拜、祷告……
众人跪在身后,站在一旁的族长不停地用明枝族的语言念诵听不懂的经文。
古老悠远的声音,仿佛引领着众人前往另一个世界。
季双笙则站在他们前面,面对着供桌上的巫神,静默地站立。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已升至土楼上方。
硕大的圆月,完全地覆盖了土楼上空。
耀眼的月光让院子里的一切无处遁形。
诸葛上景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不敢松懈分毫。
余光也在确保,司马少谦在他身旁。
司马少谦也不例外,他随时准备着,在发生变故的那一刻,保护诸葛上景。
族长不知念了多久,众人腿都跪麻了。
终于,族长的声音停了下来。
他缓步走向一旁的大钟。
拿起粗大的钟椎,轻轻一敲。
“咚——”
巨大的钟声,震耳欲聋,众人纷纷捂住了耳朵,但仍感觉耳膜作痛。
这一声悠远绵长,穿透力极强,即便已经停了下来,众人的脑海中也还有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