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之中,闪烁数道剑光,从里到外,刺破阁楼。
剑光消亡间,整座阁楼直接四分五裂而坍塌,一道身影缓缓从烟尘中走出。
“苏陌,今日你必须死。”
万涛手持长剑,一扫方才战败的颓势,周身缭绕着无比强劲的剑气。
他的头顶,雷云攒动,显然是在此关键时候破境了。
只不过让他好奇的是雷劫为何迟迟没有落下。
“多谢你的提点,方才让我恍然大悟,突破道红尘谪仙境。”
他缓缓举起剑,指向苏陌的方向。
“我能谢你的,便是还你一剑。”
年少时,他春风得意,却被苏陌一剑败之,甚至未曾多看他一眼。
中年时,他名满天下,依旧被苏陌两剑败之,还是未曾多看他一眼。
那种明明是天之骄子,却一直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很窝囊,窝囊到让人恶心。
司命大人已经身受重伤,所有夜幕之人心中暗道不妙。
妖魑、鬼魅、魍魉、旱魃四人相互对视一眼,拦在了万涛身前。
“雾魉,幻魈,你二人先带司命大人和罪魁走,我们来拦住他。”
腹部中了一剑的罪魁挣扎起身,咧开满是鲜血的嘴道:
“最硬的架都没打,就想让老子离开,没门。”
没有丝毫犹豫,他拖着满身是血的身躯,与四人站到了一起。
只有战死的罪魁,没有后退的罪魁。
万涛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五人,一声嗤笑道: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鬼魅眼神冰冷,淡淡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苏陌咳出一口黑血,看向万涛的眼神依旧平淡无波。
他知道五人想要拦住现在的万涛,很难。
看来今日想要安然抽身是不可能了。
他握紧手中断剑,强行运转夕月剑法。
突破了又怎样,只要他还能递出一剑,一样一剑斩之。
只是这副重伤的身躯,递出这一剑之后,必然是身死道消。
不过又如何,顾浔的已经能撑起一片天,有他没他都一样。
那个少年郎已经长大,不需要他时刻呵护在身边了。
枯木逢春换新枝,江湖故人换新人。
旧死新替,都是常态。
嗯。
正在酝酿剑意的苏陌一声冷哼,只感觉脖子一凉,一根银针精准无误的扎在他的脖子上。
本就重伤的他想要提一口气,递出最后一剑,现在却被这根银针阻断。
若是平时,这小小一根银针,压根奈何不了他。
可现在体内气机已经紊乱成一片,银针恰巧扎在他的神经中枢上,瞬间感觉脖子之下不听使唤。
就连脑袋也昏沉沉。
他咬着牙,强行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回过头,死死盯着顾浔,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子,你想干嘛?”
顾浔微微一笑,似春风拂面,沁人心脾。
少年郎笑起来,似那陌上公子,温文如玉。
怎么可以让所有人都挡在自己面前去死呢?
娘不惜耗尽生机,保全自己,死了。
剑爷爷为了帮自己铸剑,以身饲剑,死了。
倘若苏叔再为自己而死,他将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
他们不欠自己什么,不该为自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