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就涌了出来。
时宴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一手掰开小皇帝的嘴,一手抓着瓷瓶。正准备往小皇帝嘴里倒,后者的双眼突然睁开。
时宴并不惊慌,他冷静的将瓷瓶口塞到小皇帝嘴里。
说时迟那时快,床上的小皇帝动了。
他毫不留情挥拳朝时宴眼睛打去。
时宴没闪的瞬间,小皇帝就暗道糟糕。
他一个打滚,避开了瓷瓶。
透明的药水落在了床褥子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粗布棉花的床蓐子片刻就被烧出了一个洞。
这分明就是毒药!
小皇帝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着被褥子上的那个洞,整个人仿佛被点穴了一般。
时宴没有说话,瓷瓶里还有一点药水。
他扑上,试图将仅剩的一点喂给小皇帝。
“你要杀了我?”小皇帝终于反应了过来。
小皇帝这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
惊喜:
【涨了,开始涨了。】
【亲爱的宿主,小皇帝的负面情绪终于开始涨了。】
【他恨你。他现在恨死你了。】
【宿主,你快说点什么。这会儿如果说些绝情的话,他的负面情绪绝对会……】
时宴不需要说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一出戏闹到现在终于可以收尾了。
他不会再给小皇帝和那个溺爱天命之子的天道机会了。
他回答小皇帝的话,眼底有着浓重的悲伤:
“不是。”
时宴用身体的重量压制着小皇帝,他哄他,心虚却没能藏好。
他的声音非常的奇怪,他说:
“三郎,伴伴不会害你的。喝一口,喝完之后就没事了。”
“你信伴伴,伴伴绝对不会伤害你。”
“喝下去,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三郎就能回去做皇帝了。”
这话一听就是谎话。
这世上哪里能有这样的神药。
能信吗?
床蓐子上的那个被药融出来的洞就在眼前。
可说话的人是他的伴伴。
他总……有办法的。
小皇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在这里每多待上一天,小皇帝就多一分清醒。
从起初不信自己被废,到现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小皇帝不过是后悔了。
记忆里的美好是经过修饰的。
过往他从未遗忘,偏偏身居高位时想起的只有甜,直到沦为至此才恍然发现日子有多难。
他后悔了。
他悔的不是爱上了他的伴伴。
他悔的是自己行事不够高明,冒天下之大不韪清洗了他伴伴的罪名。
他分明有更好的法子把这江山和美人他全握在手中的。
“这瓷瓶里是什么东西?”
“告诉我,我就不挣扎喝下去。”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小皇帝不想再去猜忌他,事实却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任凭时宴压制,嘴里问道:
“伴伴,你告诉我,这个瓷瓶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谁给的你。”
时宴张口回答:
“不是毒药。”
他说完这句话就侧过了自己的头。
一副因为说了谎不敢看小皇帝的模样。
小皇帝的心沉了下去。
“伴伴,你这话连自己都不信如何骗得过我?”
“为什么?”
他质问,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痛。
“时进喜你疯了不成!”
“你要杀了我?”
“你竟然要杀我?”
“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放弃了什么?”
“为了你这样一个没有子孙根的人,我连这江山都不要了,你现在要毒死我?”
就这么短的一段时间里,小皇帝的眼里爬满了血丝。
他反抗,一个翻身,将时宴压制住。
他抢过他手里的瓷瓶,蛮横的将瓷瓶的瓶口塞进时宴的嘴里:
“既然不是毒药,伴伴先喝一口吧。”
时宴挣扎,手脚并用的踢打着小皇帝。
小皇帝吃痛闷哼了一声,整个人越发的阴郁:
“伴伴亲口说不是毒药,怎么就不敢喝?”
“给朕喝下去!”他两只手肘压在时宴的胸口,一手拿瓷瓶,一手掰开时宴的嘴。
坚固的瓷瓶磨破了时宴的唇,瓷瓶里的液体到底还是被小皇帝灌了进去。
小皇帝达成了目的,浑身脱力一般松开了时宴。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那个已经饮下毒药的人再一次扑了过来。
“呜——”
小皇帝的嘴被堵上了。
他来不及反应,温热的液体就从另一张嘴里渡了过来。
小皇帝用力,将身上的人推开。
他将手伸进嘴里用力扣着:
“呕——”
毒药和胃液一起呕出。
时宴跌坐在地上,他看着小皇帝,说:
“三郎何必费功夫,这药只要沾上就……”
小皇帝踉踉跄跄冲到时宴身前,跪倒在他面前,揪着他亵衣的领子低吼:
“你给朕吃了什么东西?”
时宴低低咳嗽了一声:
“别怕,要不了三郎的性命。”
小皇帝的头痛的嗡嗡作响,一时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宴将自己的手覆在小皇帝的手上:
“别怕,三郎不要怕。很快就好了。”
他温柔的安慰着小皇帝,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
头痛折磨着小皇帝,他控制不住的朝时宴栽去。
时宴搂住他,两人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三郎三郎,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做个傻子吧,这样你就不会痴心妄想了。”
小皇帝瞪大眼睛:
“你!”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时宴给他吃的竟然是这样的毒药。
“贱人!”
“哪里来的药?是不是许笙给你的?”
“你看出来了是不是?”
“放开朕,放开!”
这一出戏终于落幕了。
“滚出来——许笙你给朕滚出来——”
小皇帝挣扎着从时宴的怀里滚了出来。
这样的滚动让他越发疼痛。
他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低声哀嚎了起来:
“朕的头……朕的头要裂开了……为什么要背叛……”
【宿主,宿主,成了,负面情绪收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