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三个字是自洪武十三年以来的催死符,谁沾谁死。
他们根本和胡党八竿子打不着,
哪里会有和胡惟庸的旧时联络信件,要有也早就被发现。
到这个份上,朝堂上所有人都明白,
这是锦衣卫故意栽赃诬陷,
锦衣卫敢这么办,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受到了朱元璋的指使。
刘三吾在想通了个中关键之后,
便恢复了跪姿,并不言语,显得很平淡。
他已经八十多岁了,本就是该入土之人,
这一生着书立说,传道后世,
主持大明立国以来至今的每届科举,为国选拔人才,
该做的都做了,
现在皇帝要借他老命平衡朝堂,稳固江山社稷,
拿去便是了!
而白信蹈却是一时无法接受,
自己认真办事,
怎么能落得如此下场。
他向前跪爬了几步,并大呼着,
“臣冤枉!皇上,臣冤枉啊!”
随即被身旁的蒋瓛按住,
并在他耳旁低语道,
“白大人,保全家人要紧。”
白信蹈闻言顿时蔫了,不敢再言语,任由蒋瓛将他拉回跪着。
韩宜可虽然敢于直言劝谏,
为了道理可以当面怼皇帝,
但现在这时候朱元璋哪里会和你讲道理,
这事没把他算上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他也就乖乖跪着不吭气。
听着锦衣卫洋洋洒洒地念着,
刘、白二人的胡党“证据”,
站在不远处的黄子澄也是感慨不已,
文人相轻,
他与刘三吾虽然不睦,平日里少不得相互使绊子,
但他想要的仅是刘三吾把位置让出来,
不要碍着他,
而现在这情况,刘三吾不仅没法碍着他了,
还即将性命不保。
所以他在感慨皇帝天心不可测。
他感慨之余,也开始盘算着张信接手刘三吾的职务之后,他们该怎么施展。
而锦衣卫接下来的奏报立马让他算盘落空了。
只听宋忠念完刘、白二人的罪行之后,
立马又拿出另一份奏报,接着说道。
“启禀陛下,锦衣卫还查出来,侍读学士张信在复审试卷时存在欺君行为,”
“近期学界上疏所举出的,几份落第北榜中较优异的卷子在他复审时,评分均为中上,属于较好一类。”
“可当朝呈给陛下阅览的卷子里却没有这几份卷子的踪影。”
“反而有好几份评分为下的落第卷子。”
“。。。”
黄子澄听完锦衣卫所列的张信欺君行径,心道一声,完了。
皇帝这是要借着科举南北榜案大开杀戒了!
只见龙椅上的朱元璋大手一挥,
蒋瓛会意躬身一拜,转身看向张信所在的位置,
立马有锦衣卫去群臣队列里将张信拉了出来,
将他按跪在刘、白、韩三人边上。
整个奉天殿此时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
朱元璋俯瞰着这朝堂上文武百官惶惶不安的样子,
现在都知道怕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都是你们这些人逼咱的。
他看着站在陛前的皇太孙朱允炆的背影,
心里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朱标,
要是标儿在就好了,
咱都不用这么累,标儿必定能自己去收拾这帮人。
可允炆还是尚未成熟,
若将此等党争的局面留给了他,
恐怕皇权旁落,社稷不稳。
就让咱给允炆这个后继之君,扫清所有障碍吧。
咱就从处理这个南北榜案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