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离开竹云轩后立刻就回到了郡守府,屏退了左右,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喝茶。此时郡守眼前都是雅沁刚才的惊世一舞的倩影,如翠荷般清澈,又像彩莲一般夺目,郡守喝了口苦茶,叹了口气说道:“怎么会这样,好好的绝世美人,为何会牵连上命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本官要如何处置啊。”
管家不敢打扰,只在门口说道:“大人,吴芸明公子求见。”郡守知道他是来给雅沁求情的,本也是不想见,但转念一想,吴家人脉冠绝东陵郡,或许他会有什么办法呢,有气无力的说道:“让他进来吧。”管家收到指令,立刻去门口请芸明入内。
见到郡守愁眉苦脸,芸明行礼后并未说好,而是立在一旁。郡守有些生气,便先开口道:“吴公子真是悠闲啊,还专门跑来看本官的笑话。”芸明笑着说道:“大人,草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雅沁小姐和我二妹是好友,于情于理我吴家都不能袖手旁观,但今日这事,孙老板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了竹云轩,而毒酒就藏在后厨,还是雅沁小姐亲手制作的醉花荫,草民都不知道要怎么帮了。”郡守叹了口气,说道:“如此绝世佳人,世间少有,本官也不想下令处置啊,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王婆子提到的张五,查后并无此人,即便是有,也是无迹可寻,本官也只能是暂时关押,看看日后时候会有转机。”芸明说道:“草民也知道大人的难处,故此次前来并非为雅沁小姐求情,只是希望大人莫要因此事牵扯上吴家,我二妹早已离去,此事也断然和我吴家无关,还请大人明察秋毫。”郡守还魏建国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吴公子,你初见雅沁小姐时魂魄就飞出了九霄云外吧,还有河灯节之时报名心迹被拒绝,知道的人可不少,为何如今这么急切的要划清界限,莫不是怀恨在心吧。”芸明回答说:“大人误会草民了,若是能查明真相,还雅沁小姐清白,草民也是欢喜的,只是此时情形,草民说什么做什么也是无用的,只能自保。”郡守实在不想和芸明多说,挥了挥手,说道:“本官累了,本官也不愿牵扯太多,吴公子请回吧。”芸明既然达到了目的,立即转身离去。郡守再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齿的骂道:“真是个厚颜无耻的小人,要不是看你吴家势大,就该把你打一顿关起来。”
门口出现了吵闹声,郡守原本就心烦意乱,大声问道:“何人喧哗,吵得本官心烦意乱,快些离去。,不然板子伺候。”管家进了大厅,回答说:“大人,是巡街的衙役刘三,说是有发现要禀告大人,小人说大人在休息,他却不依不饶,非要来见大人。”郡守想了想,有些印象,问道:“可是主簿介绍来的那个无赖刘三吗?算了,让他进来吧,本官烦闷,看他有什么说的。”
管家立刻出去,放了刘三进来。见到郡守,刘三也不行礼,直接说道:“大人,你冤枉张老板了,他是被陷害的。”郡守有些嗤之以鼻,不屑的说道:“何人不知,当日雅沁小姐初入东陵郡,在聚德楼门口卖泥人,就是你小子大呼小叫,说什么东陵郡第一美人要换人了,她张雅沁才能这么出名,你现在又来这里胡说,赶快退出去,本官没空听你掰扯。”管家听郡守这么说,立即上前来拉扯刘三,要赶他走,刘三大声喊道:“大人,属下既然来找大人,肯定是有发现的,虽然只是线索,还请大人听属下说完。”郡守挥手让管家退下,说道:“你刘三最好说些有用的,不然本官赏你一顿板子。”刘三行礼,然后说道:“谢大人,属下在得知竹云轩命案之后,立刻去了城门口询问,守卫告诉属下,就在今早,城门刚开没多久的时候,有个人拉着驴车离开,车是空空的,却有浓烈的酒香味散出。”郡守失望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发现,本官不知道那人就是张五吗?雅沁小姐如此品貌,又岂会说谎,你能找到张五吗,来这里浪费本官时间,快滚。”刘三着急的说道:“大人既然知道有张五此人,为何不派人寻找。”郡守大怒,骂道:“好你个刘三,敢说本官渎职,行,本官就告诉你,我为何不派人寻找。”郡守扔了一片白布在地上,对着刘三喊道:“你自己看,这就是那王婆子形容的张五,就这样貌,我东陵郡满街都是相似的,要本官如何寻找。”刘三继续据理力争道:“大人,即便如此,也不能让这张五逍遥法外啊。”郡守怒急大笑道:“罢了罢了,我也不和你争辩,你刘三不是能耐吗?好,本官现在就升你为刑狱衙役,你不用巡街了,就去找这个张五,但是记住,就你自己寻找,别指望本官派人和你一起,滚吧。”刘三是真没想到,这差事就这么扔给了自己,不过也好,巡街没有出头之日,若是自己能找到这个张五,不止能帮雅沁脱罪,兴许还能得到大人赏识。
郡守派去的衙役到了凌虚坛,四下并无屋舍,正想离去,看到了一个少年顺着小道走进了竹林,一个衙役对身边人说道:“没想到有人藏在这竹林之中,我们跟上去,抓住这个钟离眛。”衙役们悄悄的跟着钟离眛进了竹林。
此时是傍晚,钟离眛会练剑的,回到院子,取出了铜剑练习,而钟离老先生则是坐在院子喝茶,沐浴夕阳,很是惬意。
衙役们看到钟离眛手持铜剑,如临大敌,齐齐的拔出了大刀,围住了小院。钟离老先生看到有衙役前来,起身问道:“各位官爷,不知来此有何事啊。”钟离眛也收起了铜剑,行礼后站在一旁。衙役看危险解除,也收起了大刀,说道:“你们谁是钟离眛,跟我们走一趟吧。”钟离眛说道:“我就是钟离眛,不知各位官爷找小人有何事。”领头的衙役有些不耐烦,骂道:“叫你走就走,这么多废话。”钟离老先生有些着急,出了小院,站在衙役面前,拦住了他们,说道:“还请大人们说明白,我孙子犯了什么事。”其中一个衙役回答说:“今日竹云轩毒死了人,你孙子在那里出现过,自然要带回去好好询问,走吧。”钟离老先生说道:“今日死人?我孙子昨夜就回来了,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衙役说道:“谁知道他是不是昨夜离开前下的毒。”钟离老先生也有些怒气,说道:“大人如何能血口喷人啊。”衙役领头之人再也忍不住怒火,一脚踢在了钟离老先生胸口,骂道:“快滚开,单是钟离眛私藏兵刃,就已经是死罪,还这么多废话。”钟离老先生年纪很大,这一脚下去,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滚了几下后就不动了,钟离眛立刻冲了上去查看,发现他爷爷已经气绝了,怒火中烧,留着眼泪拔出铜剑朝衙役们砍去,钟离眛毕竟年幼,很快就被制住。钟离眛边哭边骂道:“你们这群穿着官衣的土匪,凭什么杀我爷爷,我要杀了你们。”领头的衙役戏谑的说道:“就你这还想报仇,钟离眛一家私藏兵刃,毒杀孙老板,还拒捕,我为了自保不慎杀了这老头,又什么问题吗?你们去看看,这家里还有什么。”很快,一个衙役就找到了钟离眛的弓箭,那雅沁阴笑的说道:“毒杀他们,私藏强弓利剑,你等着被车裂吧,带走。”衙役们带着满身伤痕的钟离眛离开了竹林,上了马车,小院外躺着的钟离老先生确实再也爬不起来了。
陈员外的马车在郡守府侧面的阴暗角落已经停了很久,自己也是等得不耐烦了,问身旁的军师:“先生啊,这次机会老夫等了很久,我们什么时候进去找郡守啊。”郡守笑而不语,只是摇摇头,陈员外着急的晃了晃军师,说道:“先生别打什么哑谜了,老夫要急死了。”军师笑容不减的说道:“员外莫急,再等等,现在还不知郡守大人的心意,如何能进去啊。”陈员外反驳道:“如何不知,大人不是已经把张雅沁和王婆子关进了大牢吗?”军师说道:“员外你可曾注意到,刚才刘三进去了,不久之后又出来了,脸上带着的不是绝望而是希冀,这说明什么,说明郡守大人给了他机会,况且孙老板的死证据确凿,郡守也只是关起了张雅沁,并未处置,所以我们要等,还有,我要知道,员外你要的是什么,是聚德楼和失去的银子,还是张雅沁的命。”陈员外问道:“有什么区别吗?杀人偿命,她张雅沁死后,这聚德楼不就又回到了老夫手中吗?”军师解释说:“话是这样没错,但现在扯出了张五,也并没有人亲眼看到是张雅沁杀的孙老板,毒杀,就会有很多变数,如果你想要她的命,那恐怕没那么容易,毕竟在竹云雅宴上,郡守还借机摸了张雅沁的手,看来是很在意的,不到万不得已郡守是不会处置她的,但员外若只是想拿回聚德楼,那就好办多了,我们只需要顺水推舟,帮郡守把所有罪名推到王婆子身上就行,到时候员外拿回聚德楼,郡守得到张雅沁,郡守还欠员外一份人情,岂不是皆大欢喜。”陈员外想了想说道:“张雅沁那美人,就这么死了也确实可惜,那便依先生的安排吧。”说完,陈员外又安静了下来,闭目等待军师所说的时机。
很快时机就到了,衙役们从凌虚潭回来,押送这已经奄奄一息的钟离眛,军师在暗处观察到了这一切,对陈员外说道:“员外稍待,等等看这带回来的人如何,就能明了郡守心中所想了,我们再出手。”陈员外微微的点点头,现在他只能选择听军师的,也怕自己的冲动再次葬送大好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