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她觉得裴知行有病那里了。”
经赫连长澈这么一提示,李贞才找着自己的话头,咽了咽喉头,他便继续说下去,“是,风将军觉得裴知行有病,哪有这样合作的......”
赫连长澈听完了后面的话,皱眉深思,良久后才出声,“那结巴,你见过了?”
李贞点头,“见过了,也观察了两日,是个耿直实在人,说话也不利索,整日闷头练兵,风将军应该没说假话。”
赫连长澈扣了扣自己的膝盖,沉声问,“那结巴可还听她的话?”
李贞点头,“嗯,指哪儿打哪儿,”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一事,“哦,风将军托我转问主子,那两千人马怎么安排,是否要打散重新编队?还有那个周木,王爷是否派个人过去看着他?”
赫连长澈凝眉问,“她是这么说的?”
“嗯,就是这么说的。”
其实,裴知行此事行的还算磊落,他既然有胆量敢将人送来,自己也有胆量收,他有这份度量,自己也有同样的度量。
“无需再动,照原样就行,她思虑的很周全。”
她是真的敏锐,不打散另入编,既是给裴知行面子,也可收拢军心,没有人从一开始就被区别对待还无怨言的。
放一半权给周木,既是尊重,又是重用,还是安抚,她到底还是体谅那个结巴的不易。
收一半权在自己手里,既留住了自己这个远在百里之外的王爷的颜面,也彰显了我方的大度,还宣告对方,我们也不是完全放心你们的。
行事松弛有度,于情理上而言,无亏无愧,一切都恰如其分,很好。
“就是不打散那支军,还是派个人过去吧,听风将军的口风,她不会在四步营久留,到时候若只留那个周木,怎能放心,他话说不利索......”
其实李贞没有说的那么直接,就算周木是个老实本分人,另外两千人呢?不是个个都能安分守己,他是想防范于未然。
赫连长澈认真想了想,放个自己人进去也好,多防一手,总归没坏处,“行,那你跟谢统领去要个人,让他送过去。”
“找谢统领要人?王爷不自己选?”李贞有些不解。
赫连长澈扫一眼李贞,沉声说:“事关风将军,谢统领定会选个最妥当的人送过去。”
李贞明白了,在风将军的事情上,谢统领最是上心,为了确保风将军的安危,谢统领肯定会从斥候营选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送过去。
“她,可还有旁的话,要告诉我?”
李贞一拍自己脑袋,他只顾思索别的,竟然忘了最后几句话。
“有的有的,风将军说‘北线已成,僵局已破,可启动南线,双线夹击,此消彼长,连环战既可拖垮敌军兵力,亦可耗损敌方军心,待南北双线合围之后,便是攻云边城伊始。’”
果真如此,她的用意果然是开启双线战场,孤围云边城。
这一刻,他内心既震荡轰鸣,又酸涩难当,自己果真不懂她,自己竟然不如唐雎懂她。
论深谋远虑,论英勇大义,自己也不如她,樊镇说的没错,她是真正的将才。
李贞见主子沉默,以为是在倾听,便又道:“风将军还说他有三错,请主子宽恕一二,年底的时候,会自动来找主子领板子。”
赫连长澈将思绪拉回来,沉声疑问,“三错?还年底领板子?”
李贞点头,“嗯,将军说有三错,为了迷惑敌方探子,顺利拿下四步营,传了受伤落马的假消息,是为第一错;擅自跟裴知行合作,没事先请示主子,是为第二错;奏报写得太急,表述不到位,是为第三错。”
赫连长澈心底又多了一份无语,这人啊,太精了,不过让他感觉好受一点的是,按照她的说法,年底应该能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