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对这些无辜死在你手下的人,都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地劫老人深吸一口气,用他那独有的沙哑语调,如同质问犯人一般,向杰克发出了质问。
而将清盘子的工作交给其他人的杰克,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哦!那真是抱歉了。
不过,上香祭拜就免了吧,我要走的方向跟你们应该不顺路才对。我可懒得绕路走。”
听到这满不在乎的回答,身为苦主的石二庄主差点就按捺不住,冲上前去与杰克拼命;
要不是自己打不过,而且前头还站着两个公道的人,他早就动手了。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说声对不起就想了事,你想得也太美了吧。”
“不然你还想怎样?”
杰克皱着眉头,吮吸着沾满蒜泥酱汁的手指,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绕来绕去的。说得太复杂我可听不懂。
要是因为我没听懂而答错了,你又该生气了。”
“留下你的头颅,来祭奠我的大哥、三弟!还有其他的数百条人命!”
“不行。”
杰克非常干脆地转过头去,拒绝得十分果断,脸上还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厌恶表情。
“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头交出去,可不是我的习惯。更何况,说留头就留头,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给我?别开玩笑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强求别人去做。”
“你……”
“隆!”
钢杖击打地面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打断了石二庄主和杰克之间的争执。
地劫老人重新夺回了话语权,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牢牢地吸引住。
在这一瞬间,他已经记住了场中每个人的斤两,然后才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容老夫说一句公道话。
阁下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还妄想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这世上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没有想要全身而退呀。”
杰克看着身旁的鲁仲,两人会意的一笑。
仿佛又回到十多年前一样,那个唯我独尊的时代。
“基本上都是你们来烦我、来惹我、来杀我,我只是一一应对而已呀。
你们不挡我的路,我又何必费劲清一些不存在的路障呢?我从没想过要退。”
听到杰克疯言疯语,外围的人群破口大骂:“我操你N亲!”“砍你祖宗十八代!”
……各色骂人的言语层出不穷。
听着的杰克反笑了一笑。
“要砍我老爸我是不会反对啦,反正我也很讨厌他。
只是差在我打不赢,所以我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至于要操我娘可得挂号排队了,虽然她们不是亲生的,但以我的标准来说长得也实在是不错,宇宙间想这样做的人应该不少。
不过你真的做了只会惹火我老爸,那后果比惹我更惨。千万三思呀。”
在众人的喧闹声中,大笑的杰克突然换成凝重的表情,手里是接下一柄镖刀。
二话不说,当然是回劲一掷。
“噗!”的一声,又倒下了一个人。
“唉~要杀人也请有点实力好吗,螳臂挡车就是形容你们这种人。
”无奈的耸耸肩,仿佛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维持着一派自若风采的司马恩放下了负在背后的双手,瞳眸射出烈焰般的雄光。
“阁下光天化日之下在河洛三镇行凶,是不是不卖司马家面子!”
“嗯~”
杰克略一沉思,反问了一句:“假如刚刚死的是我,你会不会用同样的问题质问死的那家伙?”
司马恩一怔,杰克却不待回答就接续着说:“还是说你们只会庆祝杀了一个祸害?”
“我……”
“不用说,不用说。”
杰克带着高傲的神态举手阻下了司马恩的话头。
“我对于假设性问题的答案没什么兴趣,反正可以随便人家掰。有闲倒是想想另一个问题吧。
螳臂挡车呢,到底是挡在别人路上的螳螂笨,还是行在自己路上的车蛮横?”
转头一呼:“红娘,”
杰克朝着四个晚辈的方向走,一边穿上自己的衣服。
“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喔,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啦。”
行没几步,杰克猛地往身后一跳,钢杖恰好扫过面前击地而止,这一杖的气势只怕连人的脑袋都能剖成两半。
“且看我一十一路隐雷杖法!”
看着眼前抠偻老翁双眼内敛的精芒隐隐转成紫色,杰克咧嘴一笑。
“还算有点实力。”
拳掌交错、杖影翻滚,连珠般的交手如炮仗,劈劈啪啪响不停。
两团人影一分,各换了方位站定。
后头前来助阵的人群见着了那半裸臂膀的男人背影,谁不想浑水摸鱼趁机补上一刀。
尖刀出鞘、叠步向前,杰克猛回头一瞪!虎目灼灼、威风八面,只怕有人当场连胆都吓破了。
不待此时上前,更待何时?
地劫老人一想,甩起龙头钢杖,聚足功力临空下劈。
杖势缓慢凝重,却给人闪无可闪的感觉;
哔哔剥剥的声响大作,龙口中的翡翠更是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闪不开、躲不掉,那还有什么选择?
杰克露出了少见的冷笑,双足点地,不退反进。
疾冲向地劫老人怀里,就在钢杖到达气势最高点的前一刻!
让人不得不回杖护身,守住胸腹要害。
人影再度分边错开。
身上留下不少因龙头杖罡风而生的小伤口,杰克舔了手腕上那道渗出血的伤痕,脸上是说不尽的愉悦。
“过瘾!过瘾!有多少年没人可以跟我放对了。”
深吸一口气,再沉沉的吐出,身上各个浅伤已自愈合。
“假如还有压箱宝最好是尽早拿出来。慢了,可就没机会了。哈哈哈哈~”
亲身体会杰克所有实力的地劫老人,握着钢杖的右手兀自发着抖。
纵然眼前的人放声狂笑,自己却寻不出上前的一丝机会。
笑声倏止,金发狂魔转眼间出现在自己左侧空隙。
右手握掌成刀,大开大阖而至。
拼了命探出左手卷入狂魔刀招之中,骨头寸寸碎裂的感觉痛彻心肺。
咬着牙,右手钢杖这才来得及对上掌刀。
刀杖相接数合,却是一刀猛过一刀。
虎口崩裂,钢杖上飞。
只见那对比狂兽更狂的红眸不断贴近自己。
放出最后一道狠劲,硬是抓住杖尾下击,图个两败俱伤。
龙首翡翠诡异蓝光大放,预言着某人的不幸。
杰克却只是腾出左手横拨钢杖,右手掌刀却是由下往上直窜。
蓝光一闪,没人看得清光芒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弹开的两人一倒一立。
地劫老人手中钢杖首尾颠倒,龙首倒顶在地面,撑起他残破不堪的身子。
左手就垂在身旁,血滴从指甲缝中渗出。
另一头杰克却是左臂焦黑,恍若炭条,倒卧在地毫无知觉。
凶人的传说被昂宿六星之末止了,不过代价不菲。
所有人都静待着下一步;
或许说该要有人起个头,其它人才懂得跟着做。
唯一打破沉静的是奔到杰克身旁的红娘。
蹲下的她才刚摸到倒地的男人,那双眼像是弹开般直盯着她。
杰克笑了一笑,带着佩服的笑容,虽然眼珠有点混浊。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众人都吃了一惊!
再见到蹲着的金发狂魔不支地向前扑地,众人又呼了一口气。
红娘连忙搀扶起扑倒在地的男人。
“嘿嘿嘿,佩服佩服。”
倚靠在红娘身上,杰克敬佩的看着地劫老人。
推开搀着自己的大美人儿,试着立直身子。
焦黑的左手晃呀晃的,毫无知觉。
深吸口气行吐纳功夫,炭条般的手臂周遭被无数白色蒸气钻入,杰克缓缓举起左手,五指试抓。
这一切看在地劫老人眼里,只有难以置信。
刚刚那一手已经是自己最后的杀招,以往只有逼不得已时才会使用,且一用见效。
没想到这一回居然只伤了对方一条胳臂,而且还没废了那天杀的左手。
试抓五指的左手臂仍十分不灵活,强烈的刺痛感仍然存在,且现在全身还麻不可当。
敬佩的笑容换成冷笑,视线移到地劫老人身上,杰克缓缓开口。
“真没想到,东南也兴这一套。那根魔法武器,是谁做的呀?帮我,夸那人几句。这是雷电类,的魔法吧。
这可是,风暴君以外,我第二次,被按摩得,这么舒服。
你,该自豪了。想想想想……”
话说太多的杰克身上麻痹的感觉愈重,连说话都结巴着。
还是靠着红娘的搀扶才勉强没有倒地。
“红娘,”
杰克低吼一声,仰头咬着牙,带着十分勉强的笑容。
“甩我一巴掌。”以痛来振奋自己是现在最快的方法了。
听到指示的大美人儿微一愣,轻轻的在杰克脸上拂了一下。
这只是惹来对方的不悦。
“你没吃饭呀!打大力一点!”
红娘不忍的举起自己的右手掌,才要别开脸挥出,飞过面前的一记正拳已经将发麻的男人打到三尺之外。
“这厮发神经叫别人打他的机会可不多。你下不了手,洒家倒很乐意帮点小忙。不用谢了。”
站在身后的鲁仲贼笑着说话。
后头刚集合的其它人,表情各自不同。
“杰克没事吧?”
介启看着倒地的男人低声自问,自己的老哥在一旁小声应和。
“照我看,最后那一拳才是致命伤……”
“别放过了这厮凶人!”
地劫老人不知哪生来的劲力,洪声大吼。
围观的一群人才想起自己能够做什么,当然是落井下石、打落水狗啦!
纷纷抽出自己引以为傲的兵刃,便要扑杀上前。
介家兄弟直觉式的摆出架势,准备抵御眼前诸多大敌。
鲁仲挺刀而立,顺道挡住缩在自己背后的乔道人。
道士所害怕的不止那发狂似的武林豪客们,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不寻常气息,妖的臭味。
而焉嫣却是回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