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也猜想他没昏,所以用言语试探他,也很成功地骗他说了话。
没想到第一时间内,流星锤又飞了过来。
现在血都滴到我肩上来了,我实在是无法,也不忍心再一次确定玩命是否真的昏了。
在几奈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一个大祭堂之中。
祭堂内的外围是一圈用红布区隔的小桌子,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不同的法器。
整个祭堂内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一种很奇妙的平衡感。
里头菜田正在清扫着地板。
她一看到我们,立刻用着那一贯的高兴语气打招呼:“嗨~!这么快就来啦。
咦~?玩命怎么了?”
我摇着头苦笑,对于菜田的问题该怎么回答才好。
而几奈将黄金祭器摆到一旁,也开始帮忙着清扫的工作。
看见了地上清到只剩一半的魔法圆,我又回想起当初舍弃魔法不练的原因了。
描绘着密密麻麻的古文字,圆圈包裹着圆圈。
对于一个正式的魔法圆,那已经不只具有魔法效果了,更有艺术价值在里头。
这个魔法圆是用来做什么的呀?
我问道。
“啊~前一阵子我准备来请阿波罗神降临用的。还在检查文字的期间,阿波罗神就已经亲自来到地城了。
今天大魔王要利用这里举办婚礼,所以我就赶紧过来清一清场了。”
原来是招唤神用的,难怪这么复杂。
看着剩余的部分,那精细程度让我深深感到当初放弃魔法是个正确的抉择。
我问道,这个魔法圆你准备多久啦?
“三四天了吧,才刚画好没多久呢。平常画一个魔法圆大概要三天左右的时间,花上十来天做检查是很平常的事情呢。”
身旁的两个魔导士都一副颇有同感的表情点点头,好像她们也都能够体会其中的辛苦。
记得以前她们曾经跟我说,愈高阶的魔法准备工作愈加需要小心与注意,任何一个小错误都有可能致命。
长久以来,如何简化魔法程序同样为魔导教学中的一项重要课题。
但时间允许的话,尽量在万全的准备下是比较安全的做法。
毕竟魔法反蚀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历史上有不少伤害都是由于失控所造成的。
放下玩命,我和几个同伴也帮着忙。
边擦着地板我边问道,你们都是要用的时候才画魔法圆呀?
“是呀,因为祭堂只有一个呀,三十三层的空间又不大。光是将每位神只的法器供奉在祭堂中,彼此力量的干扰就十分严重了。
假如每个神设一个祭坛,那地城要大乱了。”
想一想,这也是正确。
虽然神只们本身似乎是不再轻易产生争端,但属性的相生相克却不是那么好排解的。
在一边工作一边闲聊之中,一群地精走了进来。
看到我们也同样简单地打着招呼,就开始了布置的工作。
清完了魔法圆,我们将剩余的事情都交给地精们。
只见他们正在架设一个吊刑台,我只有轻叹了一口气,便暂时离开休息去了。
而几奈与菜田也回到自己的住所,准备祭祀用的法袍与做统一精神的工作。
因为这场由‘众神’见证的婚礼,其实只是由她们这些女巫作代理而已。
至于玩命,他还倒在一旁。
靠在椅子上,我享受着休息的时刻,脑子却是飞驰般地思考着。
我心中隐隐有长居地城的打算。
就如同阎罗王所说,在地城待着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但是我同样感到,还是有一个地方与我格格不入。
哪里呢?
这是我第二次提出这样的疑问。
聚集起的人数并没有昨晚参与宴会的人数多,但假如再次发生昨晚的那种暴动,我想破坏力应该也是不减。
明显可以发觉到的,是白妖精族、山猪人、矮人等等这类比较不是那么嗜杀的种族,都只派了几名代表。
反而是食人魔、地精这类种族到的人数较多,可能有大半的因素是为了来看一旁站在吊刑台上的战士吧。
由地精们架起的吊刑台并不如想象之中的简陋,它还是拥有着蛮精巧的机关在。
至少只要拉动刽子手身边的拉杆,战士脚下的地板便能立刻掀开。
当然,还有其他机关的用意我看不出来。
而他脸上并没有罩上头套,我印象中被吊死的人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这对地城的人而言可能是一种另类享受吧。
这让我想起大魔王所说的,‘不管要举行的是婚礼或吊刑,都将会很有趣喔。’
而当事人之一的那位女魔导士,现在正站在整个祭堂的中央。
女人只要穿起白纱,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彷佛那样的装扮与幸福被划上等号一样。
不过眼前这位女魔导士心中所存的应该都是不满,从她的表情看来。
砍掉脖子看下半身是让人觉得蛮幸福的,但加上了那颗脑袋幸福的感觉还是与她无缘。
当然,脖子上绑着绳子的战士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祭堂最外围站了一群身穿法袍的女性,每个人的装扮都大不相同,手捧着她们各自所信奉的神祗法器。
就只有菜田她是站在太阳神阿波罗的身后,大概亲临的神只只有他了吧。
担任主婚者的则是一名高大的牛头人,那名女魔导士高度大约只有到他小腹的位置。
他就是米诺陶洛斯了,昨天那场闹剧中最显眼的一个,因为在他身边总是能看到空中飞人的表演。
一件简单花纹的背心,把他那宽厚的胸膛与肩膀展露出来,再搭配着摆在脚边的一支巨型战斧,那股魄力与劲道不言自明。
背后摆了两面大铜锣,除此之外,什么神体与祭司、女巫都没有。
见证的神只都站在外圈,而非主位。
所有人都在等待另一名男主角的出场,静静地等待着。
打开祭堂大门那特有的嘎吱声像是预告婚礼的开始一样。
突然两声吼叫盖过了开门声,从屋顶的两个角落有人拉着绳索跳了下来,朝着米诺陶洛斯的方向荡去。
我还在讶异这样的举动,心中正想着他们是要来抢婚吗?
还是来救人?
可是各种设想都极其不合理。
当“匡!”的一声,铜锣被敲响后,只见两人晕倒在地,哄堂大笑声爆起。
……又是一场闹剧。
只是用这种方式敲锣,地城呀……
穿着一袭混金边、绣工精致斗篷的大魔王缓步进来,身后跟的只有一名衣装打扮笔挺、相貌清雅的男性。
那个邋遢男呢?
主角是他才对吧。
……还是说
……这算什么?
可能吗?
在他们经过身边时,我发觉到那名跟在大魔王身后的男人不耐烦地拉了拉束缚着自己脖子的领结,不愉快地说道:“喂喂!大魔王,这样我很不习惯呢。”
“至少习惯这一两天吧。新婚的日子新娘被新郎臭死在床上的话,也可传为地城一绝了。”
“不错呀!让后人有个目标追。”
“为受害者想想吧,我可不想照顾一个患了洁癖症候群的女疯子。”
我身旁的三个同伴,嘴巴是一个张的比一个大。吊刑台上的战士则是干脆将脖子挂在绳子上,傻眼看着这一切。
最绝的还是身为新娘的人了,用不雅观几个字来形容会不会太简单一些?
不过我也没办法将她的震惊清楚地描述出来。
倒是地城的人们则是用狂啸与欢呼声掩盖住全场。
邋遢男……?嗯~那位男子走到了新娘身边站定。
米诺陶洛斯咳了一声,清清喉咙后用压倒全场的大嗓子说道:“小子,打算用什么样的仪式呀?中式?西式?……”
截断了米诺陶洛斯的话语,男子点点头说道:“最快的!”
“咳!”米诺陶洛斯点了头,肃容说话的同时,四周围女巫们轻声唱起了祷歌。
优美柔和的清唱乐声传遍整座祭堂。
“嗯~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做为你的妻子吗?”
米诺陶洛斯面对着男子询问道。
“我愿意。”
“你愿意嫁这个男人做为你的老公吗?”
当米诺陶洛斯询问着新娘时,她还傻愣愣地看着站在身边的男人,一点回应都没有。
米诺陶洛斯又咳了一声提醒对方,但还是没反应。
牛头靠近了面纱旁,鼻息一吐狂吼一声。
吓得女子回过神,不知所措地频频点头。
当意识真正地回到女子身上,她带着有点为难的神情看向吊刑台上的同伴。
两人间的视线五味杂陈。
米诺陶洛斯双手高举,仰天说道:“在众神的见证之下,我宣布你们两人成为夫妻。”
双手重重挥下,将……两人的脸压在一起。
……好痛的亲吻呀,看得我的牙都隐隐发疼。
祭堂之中并不如我所想是欢声雷动,反而叹息声占了大半。
看来存心想来看吊死人的家伙还真不少,失望的这些人都先一步往祭堂外头走了。
“喂!你们看!”
不知哪里传来的呼喊,众人齐转头看向吊刑台。
战士脚下的地板已经掀开来了,绳子正绷的紧紧,那痛苦的表情一览无遗。
只见一旁的刽子手也吓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
刚成为妻子的女人看向身旁的男人,一双玉拳搥了出去。
男子却是脸色凝重,将脖子上的领结强拉下,射出,化为暗器急闪于空中!
这才化解了那名可怜战士的危机。
“你装傻呀?想让我成为言而无信的小人吗?”
射出领结的男子走向吊刑台,口气极重地质问着。
而吊刑台上的刽子手却是无辜地摆摆手,说道:“太高兴了嘛,又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拉到拉柄而已。”
“这种事还有不小心的!”
“……你有意见吗?”
两人脸贴脸、面对面,谁也不让谁的怒火气氛蔓延开来。
谁先出手的我没看清楚,只知道他们两人已经打作一团。
还在场的往外一呼“打架喔~”原本离去的人潮又涌了回来。
每个人都开始加油叫好,甚至插赌的声音已经喊开来了。
最外圈的女巫们各自将所持的法器摆回原位,一点也不理场中的事情。
反倒是阿波罗他站到了菜田身后,戒慎地看着场中的一切。
而担任主婚者的米诺陶洛斯则抡起战斧在空中画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大圆,边大声叫好。
我开始寻找xxx大魔王的身影,这个应该负责维持众人理性的角色……算了!
他正在收拾赌金,我首次在地城中看到了金币与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