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席普,帮个忙好不好,大魔王有事交代我,帮忙拉个车行吗?”
看着玩命蹲在一旁,用近乎谄媚的语气说着,这让我有点讶异,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用这样的语气请求别人
……嗯~好像不太对,管他的。
重点是这匹马还不甩玩命,这就真的很稀奇了。
卧在交叉起的双前肢上,八脚马只是用着无力的低嘶声来拒绝玩命的请求。
当然,一点点小阻碍是挡不住玩命这样厚脸皮的男人,但八脚马神情依旧。
我不自觉地摇起头来,大概“无奈”两个字道尽了我现在的心情。
总算有点功效了,八脚马似乎对于玩命的纠缠有点厌烦。
抬起前蹄想要站起来的它,头只是晃了一下,就又恢复成原本的姿势。
玩命与我都充满了不解,但是顺着八脚马点两下指示着的前蹄,我看到了一只超大型的六脚狗坐在不远处。
舌头吐呀吐的,还不时冒出火苗。
“啊!阿吉普,你要帮忙吗?”
看到六脚狗头微点的动作,玩命高兴地说:“太好了!那不打扰你啰,老席普。”
说罢就朝着六脚狗处走去,还顺道对我们招招手示意。
唉~今天一天看下来,我快要不晓得我过去八年多的时间是在做些什么。
“为什么地城还有人种菜呀?”
“因为山猪人跟一小部分的人都是吃素的呀。这也是山猪人为什么守护在菜田旁边的原因,平常时要战斗或巡逻,都还请不出他们呢。
况且他们食量又大,没了菜田种的菜,他们可就得饿肚子啰。”
“战斗、巡逻?你们都还有分这些呀?”
“没错!基本上我们成年后就有列席宴会的资格。实力比较强的会选入军队……”
“等一下,军队,那又是什么?刚刚那一群吗?”
“是的!军队总共七十二人,大魔王本身加上他的女人和一些亲卫队共三十六人,这一百零八人都住在三十四层的异次元住所中。
军队的成员只要符合心志条件与实力就能被遴选进去,虽然各个种族都有,不过基本上还是以人类为主。”
“为什么要凑那个奇怪的数字呀?又为什么是以人类为主呀?”
“大魔王的兴趣问题嘛。况且,人类里头疯子比较多嘛,嘿嘿嘿嘿~”
“天啊…”
“至于其它人呢,就负责些打杂事项,像我就在地城中跑腿,或是例行性的巡逻。甚至有些人会像菜田一样不管战斗,只管种菜。
喔!他们不一定种菜啦,也有其它的工作。各个种族都有各自居住的楼层,人类大多聚集在三十三层。
菜田就是一个特例,她跟山猪人一起住在三十五层。”
“种菜…对了!那你们其它食物的来源是什么呀?难道…”
“嘿嘿~!没错呀~我们吃人喔。”
“真的吗?”
“假的。”
“啐!该死”
“在三十六层有开辟牧场,除了牛羊马需要的草料不容易收集外,猪鸡鸭鹅以及地底的洛斯兽等食用动物都有饲养。
喔!鱼也有利用地下河流饲养一些。但这些都是逢年过节、婚丧喜庆时才宰的,这一回宴会应该享用的到。我们最重要的肉类来源可不是那些喔。”
“是什么呀?”
“老鼠!”
“老鼠!?恶~”
“哈哈!没错!老鼠的繁殖力跟适应力与蟑螂一样恐怖,拥有这种天赋的美味根本就是最适合养殖来食用的动物。
可惜的是蟑螂不算好吃,且需要大量的油来炸。对于地城中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根本不能无限制的浪费食用油。所以我们不吃炸蟑螂。”
“天啊…”
“哈哈!而且根据第3号╳╳╳指令,地城里的任何人都不允许吃和自己同族的人。”
“那可以吃别族的喔。”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纵然有人真的死掉了,我们也不吃。会死的,不是肉太老,就是被砍得乱七八糟,一点食欲都提振不起来。
但也为了不浪费,就都送给老瑞德当食物去啰。”
“啥!死人你们都送给龙吃掉!”
“龙葬,其它人是这么说的,但事实上也只是祭祀老瑞德的五脏庙而已啦,这可是我们地城最高的葬礼呀。
附带一提,老瑞德可是从不挑食的喔。至于外来者都是丢到第五层的饿鬼界给那群永远吃不饱的家伙分食。
要不然任由尸体在地城腐败可是会造成传染疾病的呀,虽然三不五时摆个一两具骷髅在信道上是蛮有魄力的。”
“别闹了。”
…的确是别闹了。
沿路上,就只听到玩命与乐华两人吱吱喳喳的声音。
我和其它两人都保持着各自的沉默,不晓得他们是否和我想着同样的事情。
或许有时候,像乐华一样不要想太多是一种幸福也说不定。
但我仍无法从地城居民的态度之中释怀,从他们那可说是毫无感情的态度中。
靠着这辆阿波罗神曾经使用过的日车,以及领头那匹我不曾见过与听过的六脚狗,我们不但省了不少脚力,也不用担心各式各样的陷阱。
凭着这两样,踏过了地城不少的奇观。
有流经过数层的地下水流;有用强力魔法结界所架构起来的熔岩信道;
也有着各种种族的工艺精华,像是木制的自动人像、靠地下水运作的变化走道;甚至是源于遥远东方学识,玩命称之为五行八卦阵的楼层。
尝试着用这些外在的景象来安抚不我愉快的心情,但结果蛮失败的。
愈是独自一个人沉静,我的心愈是不听控制。
且思绪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
“啊~”
一声尖叫吸引住了我远离的意识。
什么时候日车停了下来我都不知道,但现在下了车的玩命正在和一个女孩说话。
想来刚刚的叫声应该是她的吧。
看着玩命因为她的叫声而显出慌张的神态,我不禁观察起那个女孩来。
双手垂于腰前,不安分的互相捏着。
两只脚不停改变位置,也连带变换着站姿。
头低低的模样,眼神四处飘着,就是不敢面对着别人的脸孔,但却又不时偷眼看着玩命的神情。
那不太像是害臊,也不像是胆小。
给我的感觉像是不知所措,以及一点点的疑惑,大概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玩命吧。
…或许,那应该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其它人吧。
正努力着用任何话语来引起女孩注意,甚至反应的玩命,驱使我静下心来听玩命说的话。
从一开始的天南地北,到后来真的是花招百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都一股脑地讲出来。
只见女孩有时尴尬地笑着,有时哭丧着脸,表情变化比翻页的书还要快速。
但变化就是那么快,不晓得是哪句话,女孩的动作变成抱着头,拼了命地摇她的脑袋。
玩命从容下来的表情也换成了着急,第二声尖叫就像是开始的信号一般。
座下的日车什么时候悄悄地动了起来,前头拉车的六脚狗用着不安的表情,安安静静地将我们一行人带到信道的转角处。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勉强地伸展着身体,探着头,这才看到另一边的信道所发生的事情。
已经变换成单一表情的女孩低垂着头,脸上就像是蒙上一层称之为不祥的面纱一样。
那张优雅的嘴笑出了我所看过最奇怪的笑容,阴森的气息充斥在整条信道中。
而面对面的玩命更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谨慎地退后着。
难得地,他的嘴巴与毒舌会在他醒着的时候停下来。
看着他一步步的退后,我随着他的动作一同吞了口口水。
“嘿……嘿……嘿!”
不祥呀!心里头才这么想,凛冽的杀气暂停了我的思考。
原本女孩只是阴沉的脸孔,变成了恶鬼般的魔瞳,我从未看过如此令人恐惧的神情。
我的手和我的脚在瞬间像是冰封了一样,动也不能动,我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玩命死定了!这是我唯一的想法。
如同预期般,当事人之一根本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移动。
玩命只是用冷汗与打颤来说明他现在的感觉。
只见一个出手,女孩将玩命的脸狠狠地撞到墙上,再横拖了数十步,一道血痕就这样留在墙上。
放手任由玩命摊在地上后,她只是冷冷地看着。
但没一会儿,就像是发现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发抖的双手抱回了自己的脑袋,颤抖蔓延到全身。
在第三声尖叫中,她转身逃离。
过了多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回过神时现场仍是没有改变。
我和我的同伴们依然僵在车上,而玩命也仍旧是倒卧在同样的地方。
我们赶紧下了车,聚集到玩命身边。
看着倒地的男人,我们战战兢兢地蹲了下来。
鼓起勇气的乐华将手指伸向那个不知道该算是尸体,还是算只剩下一口气的半活人。
“呼~死风信子,砸那么大力要死呀!喂!你们围在这边做什么?”
傻着眼看突然挺起身的玩命,他除了眼神焦距还有点对不起来外,就只是挂了两行鼻血在脸上而已。
这不禁让我怀疑,到底墙上那道明显的血痕是谁的?
看着我们惊讶的表情,玩命擦了擦自己的脸,看到沾在衣袖上的血迹后骂道:“啊~臭风信子,居然让我俊俏的脸庞挂彩。”
说罢,赶紧跑到日车旁,擦亮了外壳,细细看着自己的脸孔。
“你…你没事吧?”
满花不安地站起身,问道。
回过头,露出一脸疑惑的玩明像是事不关己般,想了好一会儿才惊觉到我们是在说他,这才摆摆手回道:“没事啦!这一回风信子只打了一次,算客气的呢。”
说完,又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脸上。
“你…你以前已经被打过了?”